第一章 韶華(2 / 2)

眉眼不再簡單撲些粉就好,而是被母親派來的娘姨勾畫了又勾畫,頭發不再挽上了就好,而被精心的盤好後,用桂花油抹平了碎發,珠花是全新的,但是並不重,戴上後感到無比輕鬆。要知道為了練習,我和梨落終日戴著全套的金步搖,唐朝女子若是知道她們為了顯示富貴而戴的金步搖被我們拿來做練習用,或說的更直白些,那是我們的枷鎖,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

雖說是要把眾美比下去,但畢竟去的是一個清淨聖地,裁新衣的時候,我挑了淡綠色。梳妝完畢,我就迫不及待的走向大廳,想看看梨落打扮了是個什麼樣子,恰好梨落也推門而出。我呆住了,驚豔,梨落漂亮的無以倫比。

盯了梨落半天,忽然自覺形穢,母親比不上梨姬,我又比不上梨落。扭頭想躲入房中,卻看到一張精致絕倫的麵龐,一怔才意識到,那是屬於我的清麗麵龐。

奶娘是端著鏡子追出來的,見我望著鏡子發呆,伸手在我的眼前晃,我扭頭去看梨落,她還在盯著鏡子發呆。

安今日便不請了,反反複複的調試著身上的衣服,手上的配飾。看著下人們井然有序的忙碌著,頗自豪自己的家世,又覺得有點寂寞。

天才蒙蒙發亮,便準備向香積寺走了,母親給了我和梨落一人一個小金錠子,並囑咐我們一定要拿一件常帶的首飾和這小金錠一起投到公德箱裏。

轎子裏,我四平八穩的坐著,轎子有兩層窗簾,裏頭一層是綢製的,外頭一層是湘紗,將綢簾挑起,便可看到外麵的景色,雖然是早晨,街上並沒有什麼人,但我依然看的有滋有味,幸運的是有一家買早點的攤位,周圍聚集了很多人。平民的生活就是這樣啊,衣服上一塊一塊的,女子也可以隨意出門。

出了城門,漸漸的荒涼了起來,一片薺麥青青。我也失去了看的興趣,放下簾子,想起來五歲那年經曆的廟會。

依然是我和梨落。我們聽丫頭說有好大的廟會,就吵著一定要去,無奈,父親隻得帶我們來香積寺,拜佛時,一個和尚前來說,住持要見父親,父親隻得前往。當時沒覺得,後來想想,才覺得奇怪。因為父親隻帶了我,梨落和我們的奶媽,及格小廝,特別不引人注目,為什麼住持會知道呢?

因為父親的離開,我和梨落開始肆無忌憚的玩耍,隻覺得有好多人在看著我們,我們也覺著她們新鮮。

不久之後,跟著父親的那個小廝回來了,領父親走的那個和尚走在他前麵。他們說,主持要見我們,還不讓別人跟著,他抱起我,又指了另一個小廝抱上梨落,就跟著那和尚走。

梨落翹著嘴,我想,她一定很不高興。畢竟,在大堂裏看各色的人群比去看一個老和尚有意思多了。

開始還不覺得,因為心思飄忽到了別處,後來發覺我們越走越幽靜,漸漸的樹多房子少,再就是古木參天。

早就發現不對頭的我和梨落擠了擠眼睛,梨落把她的手帕丟到了地上。就這樣,我們每到岔路口,就會丟下點什麼。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他們累了,把我們放下來,坐在地上休息。我們一副才發覺的樣子四處打量著。

這山像是越走越深的樣子,如此下去,可怎麼是好!再看看身上,再沒有什麼可扔的了。我心中一緊,抱著梨落大哭起來,而天,也適時的黑了下來。他們也選擇暫時留了下來。那個小廝,點著了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看著他的旱煙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心中一動,說:“玄子,生堆火好嗎?咳咳。。。。我覺得好冷啊。。。。。”

“小姐,快要到了。”我的丫頭丁嵐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轎邊,挑起轎簾,看到各個丫頭都從後頭的馬車上下來,各就各位了,看來是快到了。

下轎後,跟著母親拾階而上。長長的台階幾乎要我丟掉了淑女的形象,進了廟門,五歲那年曾經來過,卻沒有一點熟悉的印象。

那些常規的參拜之後,大家坐在經室裏吃茶。桌上擺著素點心,但是,大家隻是象征的吃了一點,沾沾福氣,但都怕弄花麵上的妝容。隨後母親便去問卜凶吉,梨落跟了過去,屋子一下子冷清了。

帶著貼身的丫頭,我就走出大殿,四處瀏覽。

轉入一條幽靜的石子路,黃花滿地馬落葉繽紛。腳踩上去,沙沙的響。比起掃的一塵不染的大堂,優雅出塵的多。

抬頭仰望,黃葉間漏出一點藍藍的天,讓人覺得無比輕鬆。

“好清幽明快的景色啊,要是有琴就好了。”我輕輕的說。

“沒有琴也是不妨事的。。。。”有人淡淡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