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下是一具具身著重型鎧甲的屍體,不,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屍骨,圍在一塊的幹朽的屍骨。
這是一場無與倫比的視覺震撼,深深震顫著祝輕的心靈。
強忍著不適與震驚,祝輕輕手輕腳的越過他們,這條空間的出口需要越過這些遺骨。
周圍即使沒有風也能感覺到些許寒冷,更不說祝輕本就冰涼的手腳;她深呼吸一口氣,遺骨在她眼前迅速放大,刀傷骨折清晰的倒映在眼睛中。
“借過。”祝輕想著記憶中的誰告訴她的話,一點一點沿著空地前進。
似乎因為時代久遠,經過時帶起的風竟吹響了某塊遺骨,她能明顯聽見骨頭發出的脆響以及斷裂後的痕跡。
“這是…”刹那間祝輕腳步一頓,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記憶碎片,是超度滯留在現世的亡靈的方法。
“好吧,我該這樣做。”祝輕口中念動咒語,減掉繁冗的祭神儀式後隻需要說出超度兩個字就行了。
複雜又簡單。
唯一需要擔憂的便是這些屍骨中附存的靈魂願不願意離開。
……
當祝輕念動咒語,地麵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裏麵傳來無盡的陰冷,石頭上的煤油燈咻然熄滅,有什麼從屍骨上浮現慢慢的走向旋渦。
出乎意料的屍骨非常配合,他們的怨氣與執念已經在許久的時間中消散。
祝輕並不能看到他們的蹤跡,能感受到的除了陰冷外隻有那句整齊的謝謝。
周圍的陰冷感散去,屍骨頃刻間變成了粉末沉入地底,除了煤油燈外什麼都沒留下。
“不用謝。”祝輕盯著地麵,她很難與那些屍骨共情,如果可以她想立刻離開這裏,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這件事。
忽然祝輕想起了一個快要被忘掉的人,那人非常熱心,每天都樂嗬嗬的。
即使在環境不好的福利院中也很愛和她這種大人口中的怪胎玩,一個就像是太陽一樣溫暖的人,總愛說著些不著調的幻想與天馬行空的快樂,最後那人怎麼樣了來著……祝輕想了想,那人停在了傍晚的夕陽下。
祝輕抿著嘴,那人教給了她很多東西,關於愛與希望,關於那人的記憶讓祝輕得以保持正常的麵孔繼續生活。
晃了晃腦袋,祝輕眼神悠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總要繼續前進的。
將熄滅的煤油燈塞進口袋,祝輕走進了黑暗中,這是一片魔法都無法照亮的黑暗,寂靜無聲。
先用幾個魔力球開路,無論黑暗中隱藏著什麼東西都在大爆炸中燃燒殆盡,聞著黑色絲線燒焦的味道祝輕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潛在的危險被提前清除,一路上風平浪靜,在前方出現一點點光亮,一點點水花濺落的聲音。
祝輕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卻覺得這裏有些眼熟,水流聲越發大了起來,那聲音似乎是從很高的地方落下在這片空洞中發出陣陣回響。
鼻尖聞到些許異香與泥土加灰塵的味道,騎士躲過了魔種的襲擊嗎或者他經過了這裏,祝輕想著無論是哪種對現在的情況來說都是好消息。
隻是她並不那麼幸運。
在見到光亮源頭的一瞬間祝輕緊緊咬著嘴唇臉色發白,在她的麵前,正是她丟失的背包與火把,那水聲正是來源於不停落下的瀑布。
她,從那條黑色的路重新回到了瀑布。
“這怎麼可能。”祝輕皺起眉頭忽然想到了一直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味,那香味的源頭她想正是她未選擇的路。
祝輕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又想到騎士會不會被帶到了香味源頭;她這樣想著,抓起背包拿起依舊燃燒著的火把原路返回,回到了那條選擇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