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柳邊移向梅邊開(1 / 2)

李恪算得上是言出必行,遵守承諾,他真的沒有讓莫遲離開他,而是直接讓她住進了都督府裏。

一轉眼,搬進李恪的都督府已經一個多月了,莫遲很快就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她現在住的,是距離疊翠軒不遠的一個獨立的跨院,地方足夠大,母女倆依然可以保持一人一個單獨院落的生活環境,非常適合蕭家母女倆居住。前世寄人籬下的生活,早已幫她養成了極強的適應能力,眼下身邊又有了瑤華這個貼心的小丫鬟照顧,換個地方住,對莫遲而言沒有造成任何困擾。

相比之下,之前說服蕭鄭氏同意搬進都督府的過程,都要比搬家這件事本身艱難的多。

最初,許風送上了李恪的親筆書信投石問路,結果毫無懸念的失敗了。

“我不同意!”對於都督府的邀請,蕭鄭氏毫不猶豫的表示了反對。她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這吳王隻是覬覦莫遲的美色,最終會傷害到莫遲,又怎麼肯讓女兒住到“狼口”邊。

許風不敢多嘴,隻好老老實實把情況回報給了李恪。李恪對於蕭鄭氏的堅決頗覺無奈,他有心親自去請,又怕被駁了麵子,事情反而沒有了轉圜餘地。這次倒是許風出了個好主意,建議由莫遲親自出馬,說服蕭老夫人——他對於莫遲沒用幾天就能和蕭老夫人交好這件事一直難以忘懷。從莫遲口中,許風已經證實了當初蕭老夫人之所以對莫遲深惡痛絕,心結就是因為把莫遲的身份誤會成了丈夫在外的風流帳,而這個理由可是當初他曾嗤之以鼻的。有這例子在前,許風就是再高傲,也不得不承認在麵對這位老夫人時,莫遲比他看的透徹準確多了。

於是,莫遲義不容辭的,接受了這個並不輕鬆的任務。

“母親。”看著蕭鄭氏如今慈和的神態,莫遲心中有些黯然。她得到了這樣關懷著她的親人,可是自己是永遠不可能對這個人毫無隱瞞了,而且為了達到目的,她還要繼續的把謊言繼續下去。

在麵對蕭鄭氏之前,莫遲曾思考了好幾個理由,但是不管哪一種,為此就搬到吳王的安州都督府去,也有些說不過去。李恪放在表麵上的依仗,不過是他和蕭家沾親帶故,可這層親戚關係,放在眼下,並不親密。李恪在安州當了快一年的都督,不過是一場麵子上的宴會,就提起要把蕭朗的遺孀和女兒接到府裏照顧,這種情況,隻說是親戚之情,實在說服不了蕭鄭氏。

“母親……其實,在我來和您相聚的路上,曾經見過吳王殿下,結伴同行了一段時間。菊宴時,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麵。”謊話裏夾雜了真話,不容易被察覺這個道理恐怕小孩子都能想得到,但是眼下,莫遲卻覺得自己的這場夾雜了真話的謊言,並非隻是為了騙倒蕭鄭氏,更多的,還是希望自己盡可能多的對蕭鄭氏說真話。

“我們相識的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吳王。”莫遲語帶羞澀的說。“女兒、女兒並不是對吳王殿下一見鍾情的……”

蕭鄭氏驚訝的看著莫遲,她猜到莫遲應該是為了吳王的邀請而來找她商議,卻沒想到莫遲和吳王之間竟發生過這樣的事。莫遲雖然似乎還有保留,但她還是明白了莫遲的意思——如果吳王隻是看中了莫遲的美貌,是個無法無天的紈絝之徒,那他當時就不會這麼放任莫遲安然離去。之後菊宴的請帖、殷勤主動的認親,也是因為想要體麵的和莫遲打交道麼?

“原來是這樣。那,女兒,你們有沒有……”話沒說出口,蕭鄭氏自己老臉先紅起來。“有沒有過……”這問題關係到吳王是如何看待女兒的,因此蕭鄭氏格外介意,雖然難以啟齒,還是問了出來。“你們有沒有做過那種事情……?”

看到蕭鄭氏這副吞吞吐吐、羞於啟齒的模樣,莫遲頓時明白了蕭鄭氏的擔心,正色道:“母親放心,女兒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過任何逾矩之處。”

“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聰明孩子。”蕭鄭氏聽了莫遲的話,終於放下心來,深深的歎了口氣。“如果王爺已經做到這種地步,我們這一介草民,再做什麼也是徒勞。罷了,反正這裏……”她抬起頭,環視自己住了幾個月的蕭府,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蕭索之意。“……也不是我們的家啊!”

蕭鄭氏這無奈的話,讓深有共鳴的莫遲心中無奈的苦笑。家啊……早在多少年前,她就已經沒有了吧?然而麵對蕭鄭氏,她卻露出了笑容:“母親,沒關係。我和母親一起呆在哪裏,哪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是啊!”蕭鄭氏也笑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我這就讓許風去回話,我們……同意搬進都督府!”

於是,蕭鄭氏和莫遲帶著兩人的貼身丫鬟緋紅、瑤華,還有為數不多的行李,就這麼搬進了都督府裏。許風則帶著其他的下人留守蕭府,說是方便打理蕭家的產業,這固然是許風的計劃,可也合了蕭鄭氏的想法,至少留下許風,她們母女還有一個退身之處,不至於到最後弄得自己絕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