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青樓?”問出這句話時,李恪的聲音不可自已的陡然提高了一倍,幾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拿出自己身為吳王的涵養,順了順氣:“你是認真的?”
“嗯,認真的。”莫遲點點頭,李恪的激烈反應在她的預料之內,兩相比較之下,她的鎮定真是顯得格外非同尋常。“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到了長安之後,就開一家青樓。”
“這個計劃你想了多久?”李恪盯著莫遲的雙眼,平靜中帶有一絲危險的味道。
“很久。”莫遲坦率的說。
“那你打算用什麼去開青樓?”李恪挑眉。“你自己麼?”
不光這話裏帶著濃濃的怨氣,就是李恪的神情也顯得有些猙獰,大有一副莫遲敢點頭就直接把她吞下去的氣勢。大概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平心靜氣的聽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樣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說著要去開青樓的計劃吧?
“我的手裏還有一些積蓄,”麵對這樣的李恪,莫遲竭力保持平靜,繼續敘述自己的計劃,但神情也謹慎起來:“我剛剛就說了,這件事我沒打算要瞞你。如果沒有你的支持,我想我的計劃是無法實現的。”
“我的支持?”李恪終於忍無可忍的抓住了莫遲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麵前。“你要我支持我的女人去做這種事?”
“呃……我不會……不會……”莫遲漲紅了臉,支吾了半天才把這句讓她格外難以啟齒的話說出口:“不會去陪客人的,我隻是想把錢用在開青樓上!”
這話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至少李恪的手依然是緊緊的抓著莫遲的手腕,但他的神色似乎總算是略微緩和了一點:“你總算沒有太離譜。”
“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莫遲一時氣結。她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會無視自己的身份做這樣敏感的事啊!
剛剛還橫眉立目的李恪,忽然翹起了嘴角,露出了孩子般詭計得逞的狡黠神色。“我當然知道不可能。”
“你!”李恪這種先是一副憤怒到極點的樣子然後又忽然露出笑臉的過程何其熟悉?莫遲毫不懷疑他這樣下去,自己會搞不清楚這家夥什麼時候是真的在生氣,什麼時候是在開不好笑的玩笑,玩不好玩的惡作劇。
“其實我很高興你能這樣直接的告訴我你想要開青樓的事。沒有敷衍,也沒有婉轉,你仍然直接對我實話實說,我很喜歡這樣。”李恪的眼神雖然不像剛剛那樣的憤怒,但莫遲還是能看得出來,他剛剛的憤怒也並非全都是假的,至少他的眼神,並沒有他的聲音那麼的平靜無波。“但是,你有這種計劃,而且想了這麼久,卻到現在才說明,我還是很不高興。再說,就算你真的想做生意,也並不一定要選擇青樓吧?”
“選擇青樓,是因為我對青樓最熟悉,也最容易找到幫手。”
“喔?”
“可以用慧文苑的人。”莫遲胸有成竹的回答。“如果把慧文苑就這麼留在安州,你放心?”
莫遲看著李恪的眼神總是很率直,但是這一次,這種率直卻讓李恪覺得很狼狽。不錯,慧文苑,從來都不讓他覺得放心。從他選擇莫遲作為蕭朗之女開始,他就一直在為莫遲的身份問題煞費苦心。慧文苑裏認識莫遲的人太多,幾乎所有的人都能指認出這個蕭家的小姐,絕對就是昔日的青樓花魁。菊宴那一次,何嚐不是他最後的試探?
幸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至少在莫遲可能接觸到的這個階層,還沒有人認出花魁並不是那個碧池,這讓李恪總算稍微鬆了口氣。再後來,他闖了禍,麵臨罷官回到長安的局麵。可是這種情況下,他反倒安心了。隻要帶莫遲離開安州,他就不用再那麼擔心,有一天會有人揭穿她曾經是花魁的過去。
這點擔心,李恪一直不曾提及,卻沒想過莫遲會突然的把慧文苑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說起。
“在安州的時候,我聯係到了碧池姐姐。”提起慧文苑的人,莫遲的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我還是很感謝你成全了姐姐,讓她能和孫達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