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遲懷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長安的貴族圈——畢竟是任教國子監的女師,如今有孕,自然不會再繼續任教。各家有子侄接受過莫遲教導的,都備了賀禮送上。蕭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獨孤夫人和蕭鄭氏喜滋滋的派了人接莫遲回娘家休養安胎,順便想要教導一下莫遲做母親的必備常識。
“莫遲啊,聽說你有了身孕,你娘和我都高興壞了。”獨孤夫人拉著莫遲的手,笑得發自真心。“公主殿下也很為你和吳王殿下開心。”
一直生活在蕭瑀身邊,曆經朝代更迭的獨孤夫人,並不是個對政治一無所知的普通女子,她知道莫遲如今的作風有些太過鋒芒畢露,出頭的櫞子先爛,莫遲如今借著懷孕離開風口浪尖,是件讓她和整個蕭家都鬆了口氣的事。
蕭鄭氏也一臉歡喜:“是啊,有孩子就好,有孩子就好。”
獨孤夫人看了一眼高興中透著些感傷的蕭鄭氏,以為她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由笑道:“你娘聽說這事之後,開心的一夜沒合眼,第二天眼睛通紅,我還以為她想起什麼傷心事了呢!”
莫遲聽了心中了然,蕭鄭氏必定是感懷自己沒有孩子這件事,真的哭了一場。她暗自在心裏歎了口氣,拉著蕭鄭氏的手,認真道:“說來是女兒不好,女兒應該幹脆把母親接到王府上住,一家團聚才好。白白叫母親為女兒擔心。”
蕭鄭氏聽得感動,笑著拍了拍莫遲的手。“你在這兒多住幾日陪著母親也是一樣,沒的聽說丈母娘長住到姑爺家的。”
聽了這話,莫遲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不應聲。
看著莫遲的反應,蕭鄭氏忽然恍然大悟,搖頭道:“我真是老糊塗了,把你留下,就是你肯,隻怕殿下也不答應。”
“母親……”莫遲有些羞澀的垂下眼,心裏卻知道蕭鄭氏所說不錯。
從接到蕭家來信開始,李恪就鬧起別扭來。可是他就算再不舍莫遲離開身邊,也不好攔著剛懷了身孕的妻子回一趟娘家,隻好勉強點頭答應下來。莫遲倒是有些期待和獨孤夫人學習下古代的生育常識,反正和過去一年的分離相比分開也不過幾日功夫,安慰了一下略微有些鬧別扭的丈夫,暫且離開了吳王府。此時滿心歡喜的她還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走,竟生出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來。
原來,李恪自從回到了長安以來,就沒進過棲玉院的門,幾乎是整日都和莫遲黏在一起,偶爾所作所為也頗大膽。他本來就想為自己塑造一個紈絝形象,自然不會在乎因此傳出什麼謠言。
而吳王和王妃如膠似漆的恩愛關係,自然也成為了王府眾下人樂談的話題。特別是莫遲懷孕的消息傳出之後,這些話更是被眾人傳話的過程中添油加醋,等傳進洛玘耳中時,早已經比原來更誇張了數倍。
這些事情,聽在棲玉院裏的眾女的耳中,不啻於是一種折磨。就連最有衝勁,整天看洛玘不順眼的石燕子,此時也沒了精神。畢竟她們的身份,如果得不到李恪的寵愛,就等於什麼都沒有。假如過去,幾乎不近女色的吳王還讓她們有那麼一絲爭寵獻媚的勇氣,那麼現在這個愛妻如命的李恪就讓這些女子們連爭的勇氣都沒有了。王爺根本沒把柳氏的事情放在心上,對王妃仍然那麼的寵愛!經過上次莫遲與柳氏演的那場戲之後,甚至沒有人敢通過討好莫遲這個正室去接近李恪——別到時候沒能接近王爺,反倒把自己的命丟了。
在這些人中,唯一沒有放棄的,大概就是洛玘了。洛玘對於李恪的執著是其他人不能比的,對莫遲的恨意,也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於是,在得知莫遲懷孕之後,洛玘更覺得整個心都被恨意燒灼著。一旦有子,莫遲這個王妃的身份便再也不可動搖,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