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來,對著我,笑容卻是那麼和煦,我寧願相信他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惜,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憂鬱,淺淺的隱慝在眼底,卻不經意之間,浮了上來,他雖然沒有說話,但這一瞬間,我卻明白了,他必定知道了什麼,又或許,瞞著我什麼。
他問道:“如兒,你又出去了?而且,連司徒姑娘都沒帶?”
我淡淡的道:“對啊,就帶了小福子……”
我的語氣之中有一些挑釁,想挑起他心中的火來,他卻把頭轉向別處,心不在焉的道:“哦?小福子?”
我更加認定,他的心中有事,而且是不小的事,要不然,連經常惹得他火冒三丈的小福子也不理了?
他沉默良久,卻道:“要不然,你與小福子,司徒三人外出散散心?你不是一向都喜歡浪跡江湖,自由自在的嗎?”
我搖了搖頭,坐在凳子上,道:“我現在感覺這東宮的生活也不錯,錦衣玉食的,宮女太監們侍候得又舒服,我為什麼要去所謂的江湖上餐風露宿?我又沒有毛病?”
他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卻道:“如兒,想必有些事情,你已經查覺?”
我點了點頭,他道:“如兒,如果我做不成太子,想必你會很高興吧?”
我想不到他會這麼說,把我說得興災樂禍得不像一個正常的女人,我道:“哪會,不管你是什麼人,在我的心目中,你隻是齊瑞林……”
他哈哈一笑,道:“本王既使什麼都沒有了,隻要有如兒,此生,就夠了……”
他攬住我的腰,把我攬入他的懷內,我感覺到他懷中的溫暖,手掌放在他的胸前,感覺他的肌膚像包著鐵板的絲絨一般,給人穩定與安全的觸感,這一瞬間,我覺得,我們的心離得這麼近,仿佛已融化在一起……
許久,他放開了我,道:“如兒,如今的朝局,你可能還不知道,父皇病體未愈,自從我回來之後,還沒有單獨見過父皇,而上朝之時,父皇精神委靡,講不了幾句話就散朝了,我懷疑……”
我道:“你懷疑父皇是真的病得很重?”我沒有問他對自己生世的懷疑,因為我知道,既然他不想說,就說明這件事還未經他的證實,隻不過是猜測,在未經證實之前,他始終是皇上的兒子,他的父皇有難,他還是會去幫助他。
齊瑞林道:“對,每當我要拜見父皇之時,母後總是諸多阻撓,以父皇病體為由,由此看來,父皇倒是真的病了……”
我不由得想,母雲姬知道這位太子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十幾年來,一言不發,甚至讓他在冷宮之中受苦,曆經千幸萬苦才成為太子,如今,她不知道太子已經知道了真相,又阻撓太子接近皇上,莫非她以為,這種阻撓,真能阻止真相揭開?
僅僅隔了一天,齊瑞林被招入宮,又是深夜才回府出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道:“不管我想要與父皇講什麼話,母後都守在身邊,讓我什麼話都說不到,而且,父皇身邊多了不少新麵孔的宮女太監們,這些宮女太監本王以前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直到最後,要離開的時候,父皇才遞給了我一張薄絹上寫的字條……”
他把字條遞給我,上麵僅寫了八個字:月圓之夜,斬妖勤王。上麵的字體虯勁有力,的確是皇上的字體無疑,我看了看這張字條,道“父皇看來沒什麼病,一個病人是寫不出這樣的字出來的,你看看,這一筆一劃,極為有力,如刀削斧劈一般,試想一位病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腕力?而他趁母後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張紙條遞給了你,看來,他似乎很信任你,而且在那麼多的宮女太監的監視之下所為,這份眼力,也不是一個病了的病人能夠做到的,依我看來,與其說是父皇被動的布好了這一切,還不如說他早就已經布局了這一切,母家的勢力是他早就想鏟除的對象,或許,他已經知道,他們會在月圓之夜動手,所以,才寫了這張字條給你,也許,朝政上你的處處受製,正是父皇的疑兵之計,讓對方以為他們已經大獲全勝,放鬆心防,再一舉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