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了方便利用,至少焦震真的不希望荊子言英年早逝,那麼這藥材的事就能夠解決大半,或許她的知子藥爐也能在隴右開起來。隴右缺醫少藥,柳靜頤在來的路上就有所耳聞,隻是她沒有想到,這隴右藥材缺失的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焦震答應義診之事,讓柳靜頤覺著荊子言所吩咐之事有了眉目,便箭步來到荊子言房中為他診脈。隻是剛到門口,發現墨雨還守在門外,便問道:“墨雨大哥,寒澈大哥去抓藥可回來了?”
墨雨搖搖頭,嘟囔道:“這都去了大半天了,還沒見個人影。”話剛落音,就見寒澈氣喘籲籲的朝東花廳走來。
“靜姑娘,這是公子的藥,勞您看看可有缺失的?”寒澈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缺失?”柳靜頤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靜姑娘,您是不知道這隴右抓藥有多難。”寒澈抱怨道:“您這副藥,我幾乎跑遍了整個隴右的四坊九門。這藥是真不好找,一個藥房根本抓不齊。”
柳靜頤詫異,這副方子隻是普通方子,並未涉及什麼名貴藥材,在這隴右卻依然抓不齊。她打開包好的藥,仔細檢查了裏麵的藥,
幸好未有缺失。
“靜姑娘,這最後一味藥,還是我從一個商戶家裏找到的。整個隴右的藥房都沒有這味藥。”寒澈的話雖然不大,卻像一塊巨石砸在柳靜頤心裏。
“來人。”一聲陰沉的聲音從房中傳來,柳靜頤三人魚貫而入,紛紛拱手作揖:“主子。”
荊子言聽到他們在門外的對話,讓寒澈將抓藥的情形詳細的說了一遍。寒澈回話間,紫蘇已經將柳靜頤慣用的煎藥器具端來,柳靜頤一邊為荊子言煎藥,一邊聽著寒澈複述。
當聽到最後一味藥的來源時,荊子言忍不住問道:“是什麼藥,居然整個隴右都沒有。”
“主子,這方子最後一味藥是膚如。”柳靜頤記得,這味藥隴右地帶是主要產地,這位藥,如果說在南方一帶稀缺能夠理解,可在藥材原產地稀缺的藥,此事本身就透著怪異。
柳靜頤解釋:“主子,這膚如原本就產自隴右一帶,這原產地反而沒有這味藥,也是奇事一樁。”
柳靜頤的解釋,讓荊子言心底一沉。這並非一句奇事能解釋的通。荊子言看著柳靜頤仔細的將藥倒入藥鍋中,陷入沉思。
良久,他才沉聲問道:“靜頤,這膚如的功效是什麼?”
“回主子,這膚如主清熱瀉火,涼血解毒等功效。內用蕩滌腸胃實積,外敷可清火、消腫、止痛。《藥性本草》中有記載,其還主小兒寒熱時疾。
“如此看來,此藥也並非治
疑難雜症所用之藥。。。”荊子言頓了頓,吩咐寒澈和墨雨:“明日你二人去查清隴右內的百姓是否長年患病,需長年用藥,尤其是需要這味藥。還有,為何一個普通商戶家裏會存有這味藥?”
柳靜頤時不時的將藥材添入藥鍋中,看著滾燙的藥鍋中湯藥不斷翻滾冒出沸騰的熱氣,她心下越來越沉重,擔憂的望著荊子言說道:“主子,這隴右越來越怪異了。”
荊子言讓寒澈和墨雨退下,隻留下柳靜頤和紫蘇在廳內伺候。柳靜頤將焦震答應義診的事情告訴荊子言。“公子,焦大人的意思,這義診以提刑司的名義來設置。”
“靜頤,你也太冒失了。”荊子言責備道。“我不是說等摸一下這隴右的情況再做打算麼。”
“主子,屬下原想在府內開個義診,為府裏的下人婆子診病,順便打聽一些事情的。可焦大人說既然是義診,就把範圍擴大,焦大人說這隴右的隱秘,尋常百姓或許知道的更多一些。”
說完,柳靜頤將煎好的藥倒入碗中,端給荊子言。
這藥極苦,荊子言聞著藥味皺了皺眉頭道:“這藥太熱了,先放一邊晾一晾。”聽聞此言,柳靜頤便知,荊子言為她的自作主張而生氣。
柳靜頤隻好將藥放在荊子言的榻邊,輕輕跪在塌邊低頭聽訓。隻聽荊子言說道:“靜頤,這藥剛剛從藥鍋中倒出,再心急也無法喝入口中,即便是再心
急治病,一碗藥下去也無法立竿見影。凡事就如同這滾燙的藥一樣,不能心急。”
荊子言並不讚同柳靜頤過早的在隴右開堂坐診,畢竟他們初來乍到,對隴右的情況不甚熟悉,更何況,隴右這種種怪異的事情,荊子言一直覺著,有一股陰影籠罩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