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官人,這噬花鬼在這豫州作亂已經大半年了。攪得這整個豫州府不得安寧。”梅溯君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我們華林武梅四大家,都被攪的不得安寧。原以為我們梅家能躲過一劫,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去……”
“躲過一劫?”荊子言那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此話何解?”
“哎,自從華、林、武三家出事之後,我們梅家就做了防範,不但誠心供奉這噬花鬼,還請了高人做法,官人也看到了,我們梅府四處都貼滿了符咒。”
聽聞此言,荊子言身後的墨雨漏出一絲不屑,像是不經意般說道:“主子,聽人說道家用符咒來驅逐厲鬼作亂,可供奉呢,又是為了讓所信奉的神佛進入自家保佑自己平安。那這又是符咒又是供奉的,這到底是想驅逐噬花鬼呢,還是想讓它進來呢?”
床上的梅溯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官人,我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供奉也好,符咒也罷,隻要起作用,就都用上了。”
“可這明顯這二者是打架的呀,而且那祭壇也看著不像是正經祭壇……”墨雨不解,繼續說著自己的疑問。
“梅老板,請問那祭壇是什麼人設的?那祭壇
正中央的碗中的血又是怎麼回事?”荊子言突然問道。
“那是城外積陽山雲陽觀的雲陽道人所設的。雲陽道人是我們豫州有名的道士,他給我們設了祭壇,並給了我們這些符咒。”
“那雕塑是從何而來?”
“也是雲陽道人讓我們雕刻的,他給我們一副畫,讓我們按照畫中的形象雕刻成塑像,用人血供奉起來,說這樣可以消災,避免噬花鬼霍亂。”
“人血?”
“對,是人血,每月初一用家主之血供奉,可免於災禍發生。”說到這兒, 梅溯君又虛弱的咳嗽了兩聲。
“這……”荊子言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豫州之事,似乎不是鬧鬼這麼簡單。
“事發前,府上可有奇怪的事情發生?”荊子言補充問道。
梅溯君仔細回憶一番,搖了搖頭道:“官人,自從噬花鬼作亂以來,我就命人停了生意,命家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府上除了有下人出去正常采買外,根本無人外出。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為何能招惹這噬花鬼。”
此時的梅溯君蒼白的臉上浮起悲傷的神色,顯得整個人格外頹廢和蒼老。他長歎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可奈何:“哎,想我梅溯君一生要強,卻未曾想會被一隻鬼麵前低頭。”
從梅府出來,荊子言滿腹的疑問,梅溯君的所言,在卷宗上完全沒有記載。趙雲蔚作為主管刑事案件的官員,怎麼會有如
此大的疏漏?
夜幕降臨,走在豫州府的街道上,荊子言有一種走在空城中的感覺。無論是柳州還是咳症之後的隴右,繁華的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處處透著煙火氣息。可這豫州,天天剛剛擦黑,這街上便空無一人。
所有的店鋪都大門緊閉,生怕被噬花鬼找上門。
“主子”身後的墨雨看著這空無一人的街道,有些氣悶。連日來的趕路,為了在聖旨所規定的日期趕到豫州城,他們星夜兼程,風餐露宿,有時為了趕路在天黑之前未找到官驛和客棧,就隻能在荒山野嶺中露宿一晚,這些日子實在有些過於的疲憊。
墨雨心疼自家主子,這段日子沒有睡一個安穩覺。想著到豫州城後能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剛到豫州城,便開始查案,自家主子這身體根本吃不消。這也就罷了,想不到這街頭,卻連個小吃攤也見不著。
“天色已晚,主子還是先回衙門用些晚膳,想不到這豫州城居然沒有夜市。”墨雨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不是沒有夜市,而是沒人敢開,大家都處於這噬花鬼的恐懼之下,誰敢開門營業。”荊子言冷冷的說道。
“墨雨,傳信給靜頤,讓她盡快來豫州。”
看著這空無一人的夜市,荊子言有些傷感。他不禁想起在柳州時,陪著柴若雪逛夜市的情形。也不知道她們走到那兒了,想到妻兒就要到豫州了,荊子言就有了查案的動力
,他想在柴若雪到達之前,解決掉這案子,讓他們母子能安心在豫州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