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青點頭之際,視線卻被進門的人給吸引過去,他眉頭一擰,武裝上了戒備心。
一瞬間,客廳裏的氛圍驟然沉滯下來,似乎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張臉。這人神情憔悴,眼光失去了對焦,麵帶淚痕,完全不修邊幅,乍一看,竟快認不出這是湯家的二少爺湯建豪。他一步步,近乎是顛躓地走到了膝墊旁,靜靜注視著那張掛在牆上的老爺遺像。
“你不會覺得你弟也有問題吧?”曾連長望著建青一副仇視的樣子,迷惑地問。
“血緣決定了一切!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母子倆是一樣的卑鄙狡詐。”建青冷然的應聲。
突然間,湯建豪像是癲狂,大聲咆哮道“就是你!你打的一槍,讓我母親死了!就是你!你不分青紅皂白,亂殺無辜!你一輩子都是個暴君!”
這一嗓子,可謂是讓在場的眾人大驚不已。人群裏傳出了唏噓聲,“祝慧安也死了?這一下死兩個,湯家是要換天了。不過,那女的也該死,誰叫她不知檢點,居然還上了管家的床,該死該死!”
這一席話,完全把湯建豪激怒,他現在不僅癲狂了,甚至還達到了瘋魔的狀態。
“啊!就是你,就是你造成的!”
配合著怒吼聲,湯建豪雙手一掀供桌,水果,香爐,貢品全然摔在了地上,他一踹燒紙盆子,紙灰四處翩然起來,原本莊穆的靈堂瞬間被攪得天翻地覆,烏煙瘴氣。
“你是有病吧,不孝之子!你媽死了這叫為民除害,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拆湯霸天的台子!”一麵謾罵,建青緊捏拳頭猛地奔向建豪。
湯建豪正準備抵擋,建青的拳頭就落在了他的麵腮上。建豪隨著失重的慣性,跌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他來不及調整神智,迎麵朝建青撲去。
曾連長氣得跺腳,立馬吩咐手下將兩人奮力拉開。
“湯建豪!你簡直大逆不道,你是怎麼了?他可是你父親!”曾連長氣勢震天,指著老爺的遺像,厲聲道。
“我沒有這樣的父親,我沒有!你們要弄清楚,這裏可是家啊!他把戰場上的那一套帶回了家裏,他隻是個凶殘的暴君,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這樣的父親!”湯建豪雙眼血絲橫生,像隻毫無人性的野獸,怒發衝冠。
“我看你是瘋了!來人啊!把他給我關進暗房裏去!”建青向小伍一揮手。
小伍一身倨慢,絲毫沒了對建豪的恭敬之心,立刻架上了他的手臂。
湯建豪仍然猖狂不已,雙臂用力一擺,小伍感到雙手像是過電一般的麻木,趕忙鬆開了手。
“嗬嗬,真是換天了!”建豪冷冷一笑,唇邊蕩起一個獰惡的弧度,“連個小小的奴才都敢騎在我頭上了,湯建青!我定會跟你勢不兩立的。說到底,我母親隻是偷個人,麵對這個無情無義的糟老頭子,而且腿腳還不便,我母親難道不應該偷人了?湯建青!你跟那個萬絲吟,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凡事都應該換位思考一下,你們站在你們的立場上說話,我也要站在我的立場上說話。哼,你們讓我不好過,我也要讓你們不好過!”
建青啞然失笑,對建豪說的話感到啼笑皆非,可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