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中那的極致明亮裏,有一束光落下。
很安靜,沒有一絲問題
我在墜落,黑發張牙舞爪地上升,像濃密的水草,生生不息地盤繞、生長。
身旁一個黑影急劇下墜。
有人掉下去了,呼嘯的狂風從我的嘴邊溢出來,十分難受。
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我的大腦也無法思考,就像是一片羽毛,不斷地上升、上升,消失在了天邊。
在空中,有個人在快速的下墜。
他穿著奶白色的襯衫,閉著眼睛,那呼嘯的狂風從他嘴邊溢出去的。
我伸手想要拉住他的手,可是明明近在咫尺,我卻怎麼也抓不住他。我的心中有些焦急,耳邊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我,催促我抓住他。
我努力地往下墜,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我幾乎能碰到他了。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閉著眼睛的少年,忽然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眸,黑得無法反射出一點點光亮,他在看著我。
“範晨澤!”我張嘴喊他。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襯衫,我身上的傘突然張開,把我往上拉去。
他在不斷地下墜,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他始終在看著我。
“範晨澤!”我想喊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他,可是指尖隻能劃過他那跳傘的背包。
大量的空氣灌進我的口鼻,一種窒息的感覺頃刻間將我吞沒了。
“範晨澤!”我大叫著從這場讓人心急如焚的噩夢中驚醒,滿頭滿臉都是汗,胃裏翻湧不息。
我掀開被子下了床,走進衛生間,蹲在馬桶邊一陣幹嘔。
那個噩夢抽走了我身體裏的全部力氣,我坐在梳妝台和馬桶的中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有某種情緒在身體裏橫衝直撞,那種巨大的恐懼從夢中湧到夢外,我渾身都在顫抖,心裏仿佛破了一個大洞,稍微一呼吸就痛得直冒冷汗。
“林夕,林夕?”門外傳來媽媽焦急的呼喊聲,她在敲門,用力地敲門。
我想回應她,我想說沒關係,我隻是做了個噩夢,很快就會好的。
我想說“媽媽,你回去休息吧,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
可是我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嗓子裏像是堵著一塊石頭,讓我都快喘不過氣來。
“林夕。”
門外響起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哢噠——”
門開了,媽媽急急地跑進來:“林夕,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
我努力地想要對她擠出一絲微笑,可這個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媽媽急忙打開我床頭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瓶藥,又倒了一杯溫水走過來,扶著我,讓我吃下一顆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