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繼仁的葬禮在第五天一早舉行，過程簡單幾無來賓。
李圳一家人和月寧陪著煥熬過了難過的四天時間，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在送別廳裏瞻仰完薑繼仁最後一麵，然後在那幾縷烈火之中，薑繼仁的肉體就將化為灰燼，再不存在於這世上。煥有些麻木的被月寧摟著穿行在迷宮一般的殯儀館裏，眼裏的淚已經落幹。
等待火化完畢的時間裏，幾個人都默默無語，心裏暗生感慨。就連四周那些人麵孔上百般的表情，都仿佛可以看出許多故事。
這短短的二十分鍾讓煥平靜下來，不自覺好像成熟許多。腦海中父親的音容笑貌如今隻剩小小托盤內一堆殘骨，她按照殯儀先生的吩咐鎮定的將父親的骨灰置入盒裏，不去刻意從被藥品癌毒浸綠的骨斑上給自己添加哀痛。過去的傷痛就留給過去，隻希望父親在另一個世界能走好。
回去瑞林的路上，李圳一家三口乘坐後車。爸爸望著前方汽車裏隱約可見的身影說：“這孩子也累壞了，現在可以歇一歇了。”
“看她後來的樣子大概是想通了很多，就是什麼話也不說的還讓人有點擔。”李圳一直偷偷的關注著煥，倒是看得真切。
“這兩天我一直有件事情搞不清楚，楊憬那孩子去哪了？怎麼到現在他爸爸出殯都沒來？”爸爸說：“記得那孩子不錯跟他爸爸感情一直那麼深，是不是現在有什麼事情在忙？”
媽媽也早就有此疑問，聽爸爸提起就望向李圳。兩個人覺得既然兒子跟楊家姊妹倆都很熟悉，自然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李圳哪裏知道這些，自從薑叔住院後，他還真的沒有見過楊憬幾麵。印象裏楊憬跟煥兩人輪番給薑叔送飯照料，後來回想卻是很少真正見到楊憬陪在薑叔身邊。尤其從綠城應聘歸來到現在，楊憬更是人影都不見一點。
他當然不是才發現這個問題，但是一方麵有煥和月寧巧妙的掩護，一方麵又忙於照顧煥跟薑叔的後事，所以就沒有再多想。作為朋友，他當然相信楊憬的人品，但是又無法解釋他的不在，既然煥和月寧都沒有要說的意思，他也就從潛意識裏不自覺忽略掉。
“大概是吧，我也有陣子沒聯係上他了。不過看小煥和月寧的樣子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也許是和煥一樣因為前陣子要出國的事情不能脫身吧。”李圳講完又覺得沒什麼說服力，所以隻聳聳肩不再解釋。要想打聽楊憬的去向，可以私下裏再去問月寧，甚或直接找他劇社裏那些朋友，總之沒有大問題，也就不用擔心。
回到瑞林後用過了隻有五個人的“答謝宴”，就各回各家。臨分別之前，李圳勸慰煥幾句，然後問煥自己能否第二天能去看望她。還沒等煥回答，月寧卻搶先替她答應下來。
“我明天就走了，走之前當做再聚一下吧。”
煥聽月寧這樣說，就沒多說什麼，隻是向著李圳點點頭說聲：“謝謝你。”
這聲感謝情真意切，雖然煥臉上透著倦意，但嘴角淺笑如花，看的月寧都驚豔不已。
“小煥跟老薑愛人這娘倆真是一代傳一代的漂亮。”回去路上，李媽媽還發著感慨。
爸爸接口道：“性格也不錯，不是那種隻知道哭哭啼啼的女孩。”說著話轉向李圳問：“怎麼樣兒子，有什麼打算？其實月寧那姑娘也不錯，性格開朗，為人也熱心。”
爸爸半認真半調侃的問話，李圳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大談特談。爸爸說的沒錯，煥跟月寧相比各有千秋，難得又和自己關係都很密切，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大概真的要有一番猶豫比較。可是怎麼解釋一見鍾情這種事情？
如果當初第一個遇見月寧，自己也會像迷戀煥一樣喜歡上她嗎？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煥，大概也不能有機會遇到月寧。
月寧對自己究竟是否有意，或者如果真的有意，情意又有多深這是李圳不敢妄自揣度的。被一等一的好女孩喜歡固然隨便哪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想入非非，誌得意滿；可是李圳終究沒有自作多情到認為他有什麼真的能吸引住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