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燃燒的火焰
生命的意義,僅僅在於步入死亡的過程嗎?
無數次,無數次的漫漫長夜,數不盡的夢境裏。
這是他一生所追尋的方向,現在卻將他束縛住,深陷其中。
或許曾經。曾幾何時,他真的有那麼想過。
即便這並不是渺小的他所能達成之事,但至少……
他想過。
於現在而言,所有的這一切都已轟然倒下,粉碎在他的麵前。
所有的所有。
留下的,隻是一副殘缺的空殼。
燃燒殆盡的空殼。
咆哮著奔向毀滅的空殼!
他的生命,他的一半的生命於此徹底消逝。
淚已經流幹了,疼痛感受不到了,聲音再也無法發出。
好像所有的印記,都要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無情的火焰還在慢慢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蔓延到他的身上,將這個可憐之人的最後一絲信念與希望吞噬得一幹二淨。
慢慢的,他再也感受不到肉體的疼痛了。
他失去的,已經不隻是肉體了。
眼前最後的一幅景象,到底是什麼……
他存在著,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那份盡頭閃爍的終末之聲。
會是現在嗎?
壹 如出一轍
塔拉——一個毫不起眼的邊境小村莊。
如同其名字一般,這裏是事實上的“被遺棄之地”——你無法在任何一張地圖上找到這裏。
高聳的群山環繞下的,是陽光無法觸及之地。灰暗,是塔拉永恒不變的主色調。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輕鬆的活下去,但絕對不是這裏。
極端貧困,幹旱,燒殺,劫掠,在這裏早就習以為常。 絕對實力為尊的世界裏,沒有人會同情弱者。
持續的刺痛從脊椎蔓延到全身。他想掙紮著爬起來,但不爭氣的四肢並沒有給他任何反饋。
許久,耳邊傳來了幾個熟悉的聲音,但眼前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喂,那家夥,怕不是已經不行了吧。”
“哈,他剛剛可是被你扔出去幾十米呢”
“算了,連還手都不會的家夥,就活該死遠點。我們走。”
再次蘇醒時,太陽已經西沉了。手上的傷口早已凝成血痂,祈明撐著地麵緩緩站了起來,撿拾那些散落一地的草藥。
他必須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回家。
三青兩株碾碎出汁,幹黃花二兩,鹿白草一兩中折,丹雲葉四片,苦芥草一兩,冬伏三顆燒幹,滿地黃籽葉各一兩,輔仁鬆一勺,幹煎至白煙起,漂水至覆沒,黃針青綠五枚,煎至湯降半成藥。
依稀記得,這些草藥的名字都是父親教給他的。
或許是因為天賦的原因,祈明對於醫術的學習能力遠超常人。現實中,他也並不缺乏實踐機會。
自從父親走後,照顧多病的母親就成了他一個人的任務。
住在這裏的人,想法都很簡單。
安穩的活下去似乎是所有人的願望,祈明也一樣。 但這個願望多少有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給臥病在床的母親送完藥後,祈明如既往般悄悄爬上屋頂。 太陽已經徹底消失了。
夜晚,山穀裏的丁點燈火,朦朧在一層陰暗的薄霧中。
時常,他會沉浸在那片浩瀚的銀河之中。遙遠的輝光,即便看起來永遠無法企及,但仍然是如此的令人沉迷。
“像那顆最明亮的星星一樣閃耀。”
再次浮現在腦海裏,祈明陷入了沉思。
他該怎樣,才能成為母親的希望呢?
似乎是一個很硬的東西。
祈明小心翼翼的把它從抽屜裏取了出來。他認得這個。
深棕的欒木鞘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柄刃相交處烙刻著一個奇特的圓符。
祈明並不知道這個封陣的作用,他隻知道以前父親出門時,總會把這把刀隨時掛在身上。
處於好奇心的驅使,祈明握住了刀柄,試圖拔出刀刃。
但無論他多麼用力,刀鞘永遠死死的粘在刀柄上,絲毫沒有半點鬆動的跡象,隨即一陣刺痛從掌心傳來,祈明猛的丟開刀鞘,才發覺刀柄處已然燙得發紅。
他沒有注意到,一個印記已經被悄然植入他的身體。
過了一段時間後,祈明再次拿起刀鞘。鞘麵已經完全冷卻下來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厚重感從掌心傳來。刀的長度和重量都剛好適合他,本應作為一把極其趁手的利刃,現在卻隻能當做一根愚蠢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