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沒有想到慕顏說的痛，居然會是如此之痛，不過才幾針的功夫，卻已經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彷佛都被沸水滾了一遍的難熬。
慕顏見她實在有些受不住，便尋了一方幹淨的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裏，道：“這地方不方便喊叫，若是實在受不住，就咬緊帕子，後麵隻會更加難熬。”
婦人一頭汗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便閉緊了雙目，咬緊了腮幫子，硬是一聲多餘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她這是積年沉屙，想要徹底疏通經脈，哪有那麼簡單。
倒是慕顏看見她這麼隱忍的樣子，倒是頗為有幾分不忍。但是為了能盡快得到效果，又不敢用輕了力道。隻能凝神靜氣，希望盡快縮短用針的時長。
終於，等到慕顏將最後一針收回的時候，婦人已經汗濕了全身，不住的咳嗽著，最後，還咳出了一口濃稠的黑血。
等這口血吐完，她忽覺全身都輕盈了許多。
慕顏又給了她一顆藥丸，她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然後感激道：“想不到姑娘年紀這般輕，卻已是杏林高手，這一手針法，真是厲害！”
“你也懂針灸之術？”慕顏卻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婦人表情黯然：“年輕的時候，曾經見識過。”
“哦？”慕顏來了些興致。
“我家老爺，年輕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這針灸之術。當年我生綠螺的時候，胎位不正差點難產，是老爺用這針灸之術救了我們母女一命，隻不過後來我也落下了這漏下的病根，這才遭了主家的嫌棄...”婦人似是回憶起了往日的時光，臉上難得有了幾分氣色。
她的話卻讓慕顏心裏有些驚訝。
據她所知，太醫院掌院慕長鬆，一向是以內症聖手著稱，倒是很少聽到有人提及他會針灸之術。
“坊間隻聽聞過慕大人著內症了得，倒是沒想到針灸之術也不遑多讓。”慕顏有意提起。
婦人感念她剛才救了自己一命，又知她是女兒萬分信任的人，也就放寬了心，她這才一五一十道：“其實老爺以前最擅長的是婦科。隻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又專門研習起了內症。那個時候我隨夫人陪嫁也剛進門不久，若不是我難產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老爺的針灸之術既然是這般的厲害，一針就讓人起死回生，這輩子我都忘不了當時的情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慕顏的腦海中突然就有個念頭閃過。
她匆匆將自己的銀針包收好，道：“您的身體接下去好好將養著，切記這段時日要少碰涼水少吃冷食。我這裏還有幾顆藥丸，夠兩天的量。等兩天服用完之後，我會讓綠螺再送一些過來，需要吃上一段時日。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多謝姑娘了！”
婦人還有些虛弱，掙紮著想要起來，卻被慕顏婉拒了，然後她輕手輕腳的離開了那間狹小的廂房，小心翼翼的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記憶裏，慕長鬆的書房應該就在東北角的位置。
慕家隻是一般的府邸，守衛沒有那麼森嚴。
除了幾個打更的仆人會定時巡視一遍，其他時候，主人不在，基本沒有人當值。
所以，慕顏沒有花多少功夫，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書房的位置，裏麵黑漆漆的一片，她不敢點火，隻能利用手中的一顆小小夜明珠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