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床上翻了許久都沒能入睡。
這裏的什麼都和家裏不一樣。床是軟的,枕頭是軟的,被子裏不是絲綿而是羽絨。
母親出嫁時十裏紅妝,除了賈府陪嫁的千工拔步床,還有一頂費了近萬工的花轎。
那頂花轎上有和合二仙嬰戲百子,母親說那頂花轎會留給她,可是後來,她再也沒見過那頂轎子。
外祖母說母親的東西收在後頭樓上,等她出閣的時候都陪送給她。
後來,外祖母病重,賈家一天鬆似一天,不成器的子弟勾結了外麵的匪人,潛進了大觀園。
母親留下的東西都被糟蹋了。
人已經不在了,留著物又有何用?
外祖父隻說她回去能救姐妹們,怎麼不說她能回去得再早一些,救下她的母親和父親?
格林德沃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在外祖父眼裏,賈家的男丁自然重過已經出閣的女兒們,不是嗎?
她在賈家多年,可從來沒聽老太太念叨過那幾位老姨太太生的庶出的姨母們。
越想越煩,黛玉披上隱形衣,沿著樓梯出了城堡。
月華如洗,大半個月亮掛在天上,照得霍格沃茨的地麵像下了霜。
禁林裏傳來窸窣的聲響,一片雲來,月亮被遮得若隱若現。
黛玉忽然聽到禁林邊有人說話。
“用我這瓶嗎?”
一個人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別浪費林助教的藥,弗雷德,這藥很難得。”
“可你的傷口有些深。”
“沒關係,馬人的箭上沒有淬毒,也沒用黑魔法,我們一會兒去醫療翼偷一點兒普通的白鮮香精就可以。嗷!真疼。”
“馬人以前沒這麼暴躁,什麼事讓他們這麼警惕?”
“或許是禁林裏來了個沒鼻子的怪異生物。”
“或許是林助教夜裏來禁林大殺四方。”
“或許是海格抓了奇怪的生物給學生上課。”
“或許是斯內普把頭油甩在了馬人身上。”
“或許是馬人見到了斯內普穿著女裝。”
黛玉好笑又好氣。
聽出來了,是格蘭芬多五年級那對活潑的雙胞胎,倆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禁林裏編排老師的閑話!
黛玉放輕腳步也進了禁林。
雙胞胎一個靠著樹坐著還敞著懷,另一個跪在他跟前,檢查他的肩膀。
坐著的那個肩膀上受了傷,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衣。
“完了,弗雷德,我隻有這一件完好的襯衫。”
“你可以穿我的。”
“你有完整的襯衣?哪來的?”
“珀西。”
“哦,他穿衣服是比我們愛惜,難怪媽媽喜歡他。”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受傷的喬治喃喃:“不知道林助教這瓶能治療黑魔法的白鮮香精能不能換兩件新襯衣。”
“你想賣掉它嗎?”
“不!我想把它給爸爸。”
弗雷德懊惱地說:“我那瓶要是沒用掉就好了。”
喬治同意:“用在蒙太那個白癡身上的確浪費。”
黛玉:“你們怎麼弄的?”
喬治和弗雷德的慘叫聲嚇跑了方圓十裏的鳥,也嚇呆了林黛玉。
很快,他們聽到了海格的咆哮:“誰在外麵?”
海格提著一盞燈,一隻手拿著一把十字弩過來巡視,喬治和弗雷德連滾帶爬地往禁林深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