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不高不低,舒適的懸在空氣中,在大片大片紅楓葉與葉之間的間隙裏盡情的凝固,煞有天荒地老的態勢。陽光永遠都是這麼柔和,像風中屋簷下斷線的細雨一樣從翠綠的枝葉間投下斑駁的明晃晃的陰影在風中和飛鳥一起舞蹈,唱出這獨一無二的春末夏初。
老師在講台上發出了通知:大學生高等數學競賽將在今年10月份舉行,有興趣有實力的同學可以考慮一下,下課後各班班長將統計好的名單交上來,學校會對你們進行統一培訓。在競賽中若名次名列全省前茅的話可以去北京參加決賽,若在決賽中獲得名次,那麼將得到含金量非常高的證書,去年咱們遼寧省隻有一位同學去參加決賽。好了,下麵開始上課!都給我別講了!肅靜!高數老師特有的嗓門震懾全場。
七班班長頭疼了,作為全年級倒數第一的班級,他並不是擔心自己的班裏找不到人,誰都知道七班這個公認的差班裏竟然出了兩名傳奇人物:秦曉鬆和章北,係裏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今天是“五一”後上課的第一天,他們倆去長白山旅遊到現在還沒回來,沒辦法,隻能通過電話征求他們的意見了。其實在名單表裏,老師早就將他們的名字填進去了。
陽光暖暖的明晃晃的穿過稀薄的雲層從湛藍的天空打了下來,照在路邊大片大片的墨綠樹葉上反射出令人眩暈的幻影。國道上的大客在清新的空氣裏穿梭,超越一輛又一輛,有規律的將所有的車漸次甩開直至它們相繼跌入地平線。耳機好像是秦曉鬆身體的一部分,不知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個讓人感覺微冷的清晨還是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個讓人心醉到不知所措的夕陽黃昏下,耳機就這麼與耳朵長在了一起,音符流進了血液,血液裏混著漂亮的音符,似乎可以地老天荒的延續下去或者等到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長長的劉海下一幅好看的沒有鏡片的鏡框架在秦曉鬆高聳的鼻梁上,透過空洞的鏡框在黑色的瞳仁裏跳動著從耳機裏傳來的漂亮音符,它們總是會像永遠都精力旺盛的小孩一樣不停的歡跳,從眼眶裏跳出在跳出窗外飛向茂密的叢林亦或飛向稀薄的雲層隨風飛向遠方,去尋找會彈奏夜曲的肖邦或會演唱夜曲的周傑倫,我無所謂。秦曉鬆的眼睛總是炯炯有神像充滿了能量的權杖,或許是耳機裏跳動著的音符讓他變得如此精神吧。窗外的風景不停地向後退,不停地出現在秦曉鬆跳動音符的眼睛裏又不停地消失幻滅,最終變成瞬時的記憶或永恒的曲子。
“喂,醒醒,睡了幾個小時啦還不醒,都到學校啦!”秦曉鬆推著睡魔一樣的章北試圖叫醒他。“額,都到學校啦,這麼快!”章北惺忪著眼睛望向窗外摸著行李。下車後兩人在汽車離去的轟隆聲中議論著高等數學競賽的事並朝學校大門走去。現在是中午,上午的課已經結束,下午又沒課,回家呆著也無聊,還是去學校逛逛比較有意思。
衛晴和夏秧吃過午飯打算回宿舍睡個美容覺,由於中午吃的太飽還有陽台上灑進的暖暖陽光,於是臨時決定取消午睡,還是將被子抱出去曬曬吧。
兩人爭著搶陽台,迅速的從床上抱起被子然後衝向陽台,在這種事情上夏秧怎能敵的過女坦克衛晴!衛晴在離陽台一米處就讓被子脫離手掌朝陽台飛去。臉上的笑容就像窗外明媚的陽光轉身朝著撅著小嘴的夏秧綻放,都說笑容是可以傳染的,一點兒也沒錯,上一秒因為沒有搶到陽台而嘟起小嘴的夏秧現在就被笑容爬上嘴角,一直延伸到耳邊,這傳染過來的笑容似乎比被傳染者還要強烈,不僅像花兒一樣甜美,而且還要燦爛洪亮的聲音,夏秧手指著前方笑彎了腰,就像明媚的陽光下被風攙扶的花朵一樣。
衛晴望著甚至比自己還要興奮的夏秧感覺有點詫異,弧度在臉上定格思考著怎麼一回事,還沒想明白就聽見樓下嘹亮的抱怨聲:誰啊,曬個被子都不會。衛晴立刻轉過身朝著空蕩蕩的陽台衝去,扒在陽台上朝下望去,見到自己的被子剛從一男生頭上揭下。“你的被子在被扔出去之後就徑直從陽台上滑落下去,”哈哈哈,也來到陽台上的夏秧剛從笑聲中擺脫出來見到樓下一臉無辜抱著被子的男生就又被笑聲俘虜了。衛晴從尷尬的表情裏擠出了一句低的恐怕隻有自己才能聽清的對不起就衝向了樓下,夏秧又望了一眼樓下的兩位男生也跟著跑到了樓下。衛晴來到抱著被子的男生麵前,僵硬的笑容定格在臉上並連說了兩聲對不起,從身著綠色休閑西裝的男生手中接過被子時臉幾乎要紅的耳朵上了,衛晴低著頭,頭發垂下來遮住了所有表情,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此時本來一臉抱怨的綠衣少年也沒有任何委屈的情緒了。相反臉上爬上了一絲若隱若現僵硬的笑容,仔細看幹淨潔白的臉上好像泛著微微紅色的漣漪,空氣裏不知何時飄起了柳絮。在風中肆無忌憚的飛揚,飛至衛晴的被子上,又飛到綠色西裝上還飛到衛晴鼻子上弄得人家癢癢的,最後從夏秧的發梢處飛到鼻孔裏夏秧立刻一個噴嚏打出來,幾乎同一時間在噴嚏聲中聽見旁邊塞著耳機的男生叫了起來。原來夏秧噴出的口水全都命中了他幹淨而充滿藝術氣質的臉。慌忙的擦拭著臉上的口水並且等待著麵前這個瘋丫頭的道歉,順便在考慮考慮該不該很快就原亮她。夏秧望著他,望著望著就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雖然覺得現在笑很不禮貌,但聽到夏秧這種奇怪的笑聲她是忍不住不笑的,不笑的話非憋死了不可。於是兩人的笑聲就逆著溫暖的陽光向上擴散。耳機少年無鏡片的鏡框裏炯炯有神的眼神也刹那間變成了像頭頂稀薄的白雲一樣飄忽不定。他很無語,不想說什麼,拉著身邊的綠衣叫道:章北,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