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在外麵晃蕩了很久,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蕭老太和蘇王氏等了一天,不知道消息心裏跟貓爪似得;見蘇安到家連忙圍上去打聽結果。
蘇安卻不做聲,隻一臉疲憊地對蘇王氏吩咐道:“天晚了,你和三姑奶奶先去準備晚飯吧!我先去和小妹說說話。”
蘇王氏和蕭老太看蘇安臉色不好也不急於糾纏,雖然急著想知道也不急在一時,隻是不知道他們兄妹要談什麼……
蘇安抹了把臉進去找蘇萍,蘇萍還在幹活,臉上平靜無波似心如止水。曾幾何時,原本活潑乖巧地小妹變成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
蘇安歎了口氣叫道:“小妹!”
“……哎!”蘇萍頓了一下,又繼續幹活。她不是什麼都不懂,她隻是不想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兄如父,無論如何也由不得她一個小女子自己做主。
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到底還是要說,蘇安深吸一口氣道:“有個好人家,你……嫁了吧!”
……
“是!”蘇萍呐呐道,也不再說其他多餘的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雖然之前鬧得慌,如今聽到這事定下來卻好像是那麼理所當然。蘇萍心裏還是存了僥幸的,隻要這親事沒定下來她還有希望。
其實周鴻鳴的一番教訓,他說的那些蘇萍不是不知道,隻是她一直自哀自怨,一直在逃避不願多想。雖然心有愧疚,但是她還是不想嫁;她怕那個男人!在那男人麵前蘇萍無所遁形,讓她看出自己埋藏至深的自私自利……隻要這次就好!隻要不是這個男人就行!可……蘇萍自己都知道,不是這個男人還能有誰?
蘇安看蘇萍答得老實幹脆,一時愣住了。蘇萍越是這樣逆來順受,蘇安越是覺得對不起她!蕭老太說蘇萍是不願意的,一路回來準備了不少說詞臨到了竟無用武之地。
蘇安心裏覺得難受,兩人一時無語,後廳裏滿是蘇萍織布的聲音,似控訴一般。蘇安幹咳一聲:“你先忙!吃飯了叫你。”
“哥哥!”蘇萍叫住了他:“我就要出嫁了,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嗎?”蘇萍對前事還是耿耿於懷,似乎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聲音裏甚至帶了絕望。
蘇安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正因為你要嫁人了,更不該問!”
說著一腳踏出了大門。蘇萍平靜地看著蘇安走出去,轉過頭來繼續幹活,手腳麻利,好像剛剛什麼都沒說過。
蘇安對於蕭老太和蘇王氏的詢問隻說“答應了親事,媒人明天上門”
,別的一個字也不肯多說。蕭老太見這事定了下來,鬆了口氣,也就不多問了。蘇王氏卻多有不滿,總想著能說服蘇安推掉這門親事,她實在是怕了!
蘇安對蘇王氏殷殷切切地勸導很是煩躁,他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些事對他來是些羞於啟齒的,蘇王氏卻偏偏要問。然而看老妻擔憂而害怕的神情、憔悴的臉龐,她為蘇家吃了不少苦,蘇安都看在眼裏,不忍斥責。隻安慰道:“……過兩天就知道了。沒事的!就算為了幾個孩子,我也會好好斟酌,不會亂來的。”
然而這樣的安慰卻不能平複蘇王氏慌亂不已的心,還有那些忘不掉的苦楚,想到蘇萍嫁人後可能的結果,自己又無力勸阻,隻得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哭……
第二天一大早,媒人果然上門了。大約是早就知道了這邊答應了親事,今天笑的與平常格外不同。
當然,兩邊都說通了這次來也就不必多費口舌了,隻是定下日子和各種雜事而已。因這個月為鬼月不宜說親,就定下了八月開始正式過定等事,到八月十五正好成親。
蘇安一家雖然覺得時間太緊了,不過終究自己妹妹是再嫁的,對方又把所有事情物品都包了下來,也不敢再多提什麼要求,那邊要怎麼辦這邊都答應下來,沒半個不字。大約拿人手短,總覺得這親事結得有些憋屈。
媒人自感相談甚歡,不過半天就把各項事宜談妥了。正要告辭想起一事,笑道:“我來時,六爺囑咐我問蘇老哥一件事。六爺要我問:六爺和您昨個商量的事還作數嗎?”
蕭老太和蘇王氏一聽,望向蘇安,眼裏有著不解的疑問。
“作數!”蘇安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