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挑撥
元香岫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輕輕反握住虞氏的手：“好啦，你也別傷心了。當初我才見你時，那是怎麼說的？隻要我還有一口飯吃，就定不會讓你落了個沒下場。如今人還不曾過門呢，你就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叫人看見了，豈不又是個笑話兒？”
虞氏問：“姐姐有什麼法子？”
元香岫就朝東邊努了努臉：“說到底，她做下這件事兒，也不過是為了討王爺的歡心。我們這裏，自然就更不能拗著王爺的意了。隻是咱們又猜不透王爺的心，萬一莽撞了，王妃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呢。”
虞氏急得說：“就是不知道王爺的意思，我才過來問姐姐的呢。”
元香岫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心急什麼？王妃就是跟揣了個炭團兒在懷裏似的，隻恨不得要出手，才弄到如今不敢見人的地步兒。咱們總得知道了王爺的章程兒，才好跟著他走呢。”
那虞氏跟元香岫懇切長談了一番，本來亂成了一團的思緒這才漸漸鎮定了下來。對於元氏的話，她十句之中也隻好信上兩三句，也還要再打上個折扣心裏才踏實。可是對於元氏的見地，她卻不能不打心眼兒裏佩服。故此她想了想，還是止住了立時就去打探李照心思的念頭。王妃宋氏羞處上了臉，自然要躲起來養傷，她也不肯去自討沒趣。她思來想去，隻覺得心裏亂糟糟的落不到實處。忽的就想起老祖宗說過的一句話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一轉念，她就吩咐自己跟前的大丫頭佩兒：“去備幾樣點心果子，咱們去滴翠閣瞧瞧幾位姑娘去。”
雖說是瞧“幾位姑娘”，佩兒心裏也明白，其實隻是瞧蟬奴一個兒，因想著蟬奴尚在病中，就特意揀了幾樣清淡爽口的細巧果點，用一個描金八角提籃果盒裝了，交一個小丫頭捧著，就隨著虞氏，一路分花拂柳，進了滴翠閣。
可巧蟬奴裝病裝了好幾日，見實在是瞞不下去了，也就裝成病好了八九分的樣子，隨著清蕙姐妹才去向王氏請了安回來，正盤膝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與清蕙解交繩玩，聽丫頭說虞氏過來看她，心中正奇怪，那虞氏已經滿麵笑容的走了進來，說：“姑娘氣色瞧著倒好。”
蟬奴忙穿了鞋站起身來，臉上微微一紅，給虞氏福了一福，說：“讓夫人見笑了。”
虞氏忙上前一手一個攙了起來，笑著說：“姑娘們正是愛笑愛玩的年紀，這樣說說笑笑的正好熱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姑娘隻是個太見外。”
綠綺端了茶過來，蟬奴忙接過來親自遞給虞氏。她是頭一日來，就見識到了虞氏尖酸刻薄不饒人的性子。宋氏雖是王妃，隻是一無李照寵愛，二無嫡子傍身，就是比起家勢來，素來明哲保身的潁陽侯，也要矮上坐鎮中宮的元後好幾個頭。那宋氏身旁貴妾寵妾一大堆，又都不是那省油的燈，煩心的事情怎麼少得了？又聽聞今日一早，宋氏就無緣無故的“病了”，想起昨兒李照才回來，不過隔了一個晚上，宋氏就莫名其妙的避起世來了，這其中怎麼想，也透出來一股子貓膩來。那宋氏在人前素來是肯要麵子的，現放著來家裏做客的諸位太太小姐們不管，這般失禮出格的舉止，可不是她這樣出身的世家小姐做得出來的事情。這其間必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緣故兒。隻是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她可是丁點兒也不願意摻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