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事實的楊梔子知道媽媽一定是想了很多辦法卻也無法改變事實,隻能無助的蹲在地上,用手抱著膝蓋。像一隻受傷的小鹿。畢竟準備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其中辛苦隻有自己知道。誰知道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刻,突然連機會都沒有了。想到這裏心裏真是百轉千回。楊媽媽看著女兒這樣也很痛心,隻能將女兒拉起來抱在懷裏。一個勁的怪自己也沒有想帶個錄音,留一個後手。哪怕比不上現場彈奏,也不至於像現在一點機會都沒有。一時間竟陷入僵局。施澤深作為完全的旁觀者,這時隻能安靜的站在一旁。而黨鐺嘴巴張開了幾次沒發出聲音又閉上了。
“我想,我可以試試。”這個聲音像掉進平靜湖麵,帶起一陣波瀾。所有人都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看大家都望向自己,陸岑一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平靜的說道“因為媽媽的原因,我也跟著學習過琵琶。前段時間一直看著梔子練習,我已經熟悉她的舞蹈了。而且譜子已經熟悉了。我想我能夠給梔子伴奏,讓我試一試,行嗎?”
麵對這個從來沒有展示過琵琶技藝的陸岑一,大家心裏更多的是不確定性。楊媽媽還沒有說什麼,楊梔子先將媽媽放在一邊的琵琶拿過來遞到了陸岑一的手上。眼神俱是信任。看著楊梔子這樣的神情,陸岑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也顧不得大家是什麼想法,不去想彈奏了這首曲子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變化,甚至是帶來麻煩。現在的她隻想幫助自己的朋友,既然想,那就做。陸岑一從來都不是拖遝的性格。
接過楊梔子手中的琵琶,快速進行了調音。並試彈了一小段,讓楊梔子感受。楊梔子也收斂心神,調整狀態,配合好友的曲調。竟然莫名的合拍。一旁眾人見狀都鬆了一口氣。
等到楊梔子上場,陸岑一坐在舞台一側後方角落,隻能看到楊梔子的背影。待楊梔子擺好舞蹈起勢,陸岑一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雙眼時,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隨著曲調緩緩從指間劃出,是沉澱,是回憶,是新生。
上一世的陸岑一,從無數被買過來的女孩中,一步一步抱著琵琶脫穎而出。從小就知道自己還有幾分姿色,如果不拚就會被往那讓男人醉生夢死的地方。所以不管嚴寒酷暑對琵琶的練習精進一刻都不敢停下。其中的辛苦不是現在學習樂器的小朋友能夠體會的。絕境中隻要不放棄,往往能爆發出希望。前世的陸岑一做到了。至少在那個本就局限的環境中,無依無靠的她,為自己搏出了一條生路。由記得技藝成熟,在九歲通過考核的她,也是從伴奏開始。從群樂到獨自伴奏,到給最紅的舞娘伴奏,到被最紅樓裏的姑娘求著伴奏,合奏。最後獨奏,一曲難求。現在再看到在舞台中央跟隨曲調舞動的楊梔子。仿佛回憶的重疊。
熟練的波折琴弦,陸岑一感覺像一種無形的力量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