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即便是被千夫所指自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被萬人唾棄自己是個不擇手段隻管上位的野心女人,她也覺得沒有此時此刻來得羞恥, 來得徹底無地自容。
守在外頭的丫鬟這才敢推開門,魚貫而入。
瑜珠聽著一串串井然有序的腳步聲,知道方才的動靜定也是被他們盡數收入耳中,本就通紅的臉頰又添幾分羞赧,自暴自棄地縮進周渡懷裏,無顏麵對。
等到人都出去了,周渡才抱著她轉過幾折隔斷與屏風,繞到沐浴的隔間。
隔間裏隻擺著一隻浴桶,瞧著極大,但是當她和周渡兩個人都擠進去的時候,卻又顯得不是那麼夠用。
她被迫隻能坐在他的腿上。
溫熱的水流自肩上滑過,她被周渡伺候著,泡在熱水中,暈暈乎乎隻感覺到舒服,等到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被周渡銅牆鐵壁般的身體包裹在人和浴桶之間,再度逃脫不得……
是夜的雨水下了又停,停了複下,瑜珠一整夜都沒睡好。
當清晨飽滿的露珠折射出第一縷熹微晨光的時候,趙嬤嬤便來屋外敲門,要她起身準備去給公公婆婆敬茶。
周渡知道她昨夜定是累極,摟著她光滑的香肩,剛想告訴她多睡一刻鍾再起也無妨,不想瑜珠卻仿佛聽到什麼金科玉律一般,就著蒙蒙亮的天光,當真就這樣起了身。
他懷裏一瞬空落,躺在床上的目光隨著那抹窈
窕纖瘦的身影而動。
瑜珠沒有回頭,卻也知道他在背後打量自己,站在屏風前係肚兜的手緊張到搖搖晃晃,總是打滑,無論如何也係不上。
倏爾,一雙燥熱的大掌接過她手中的兩根細繩,在她背後緊緊打了個結。
瑜珠的耳尖燙到能煮熟雞蛋。
轉頭去看,他居然就這樣赤條條地站在她身後,也不說披件衣裳。
她趕緊回頭,低頭去穿自己的衣裳。而周渡也跟個沒事人般站在她身邊,與她步調一致地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裏衣、褻褲,層層穿上。
夫妻倆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周渡的泰然自若和瑜珠刻意表現出來的疏離格格不入,兩人之間仿佛隔了一道深長無法跨越的海溝,卻又仿佛,隻是輕輕一戳就能破的水做的牆。
總之,無論如何,昨夜抱在一起親密無間汗如雨下的事情不是假,瑜珠再想和周渡表現的生疏,跟在他身後有些依賴的一舉一動和被滋潤過後眼角眉梢添加的那一分嬌媚,都無法偽裝。
溫氏坐在堂屋裏,看兒子攜著新過門的妻子著同樣正紅色的衣裳來給自己敬茶,分明是期盼已久的一幕,卻因為兒媳婦不是自己鍾意的人選,而感覺到心口鬱結,煩躁難當。
尤其想起昨日給溫家送喜帖,溫家卻一個人都未曾過來的畫麵,她更覺得自己是因為江瑜珠,而被娘家給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