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抵不是出遊的好時機。
府上的幾頂華轎都出了府,全剩下些給管家、掌頭嬤嬤備著的矮轎。
這些轎子夏卓爾是斷不願意坐的,她隻好對江湛解釋:“湛公子,我們說得晚了些,今日所有的乘轎都已出府,可是去不了了。”
“可有快馬?”江湛不以為然。
“快馬倒是有的,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卓爾不曾習過騎馬”,夏卓爾當然不會說,她連上那高頭大馬都發怵,更何況,光天化日之下,自己騎馬招搖過市,要是被母親和乳母瞧見了,定又是要長籲短歎一番。
“這有什麼,我騎馬載著你去,好不好?”
江湛自六歲起就就開始練習騎射,讓他坐著一頂轎子被晃悠悠地抬著,他更願意策一匹快馬,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夏卓爾不敢推辭,她知道,若是自己婉拒,以湛大公子直線球的思考方式,定會認為自己是在質疑他的騎馬技術。隻得點頭應允,回房內挑選了一頂紗帽遮麵,隨江湛挑選了一匹快馬。
江湛踩著鐙踏靈巧地翻身上馬,垂頭笑著對夏卓爾伸出手:“上來吧,我策馬,你帶路。”
夏卓爾抬頭望向他。
隔著輕薄的麵紗,少年清朗的麵容有些失真,在陽光的映照下,因笑而露出的兩排皓牙顯得愈發刺眼,夏卓爾不由得眯起了眼。
她本想虛扶著江湛的手上馬,卻發現對自己的能力有所高估,隻得死死拽著江湛的衣袖狼狽地在他身後坐定。
前排的少年悶悶地笑出了聲,但似為了顧及少女的麵子,並未對她上馬的模樣多做點評,隻朗聲道:“爾爾可坐穩了!”
甩動的馬鞭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瀟灑的弧線,伴隨著馬兒的嘶鳴和少女的驚呼,絕塵而去。
蕪城某處高聳的崖澗之上。
一個少女正低頭編著什麼,靈巧的手指在花草中來回穿梭,輕撚重挑,頗為專注。
一旁的少年則百無聊賴地撅著草根,撅起後放在鼻尖嗅嗅,而後又往遠處丟去。
江湛萬萬沒想到,蕪城有這麼多的大好風光自己還未領略,卻偏偏被爾爾帶到了如此荒蕪之地,從身邊雜草的長勢來看,怕是除了他倆,也未曾有人涉足了。
“我說爾爾,你帶我來這地方幹什麼?”
“再等等,湛公子就知道了”,卓爾神秘地笑了笑,手上動作不見停,低頭露出的一段粉白的後頸顯得有些幼態。
夕陽西下,又約摸又過了一個時辰。
“湛公子,你快來看”,卓爾忽的叫起了打著瞌睡的江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