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用力甩開她的手,警告道:“要是有證據你就報警,別來煩我。”
她很少這樣發怒,這段時間,各種事情湧上來,許念一直強撐著,可任誰麵對這樣的場景,都快要承受不住。
許念在醫院陪了葉嵐一天,因為這些天來,她都沒有正常進食,葉嵐輸了許多的葡萄糖水,才慢慢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許念正趴在自己的病床邊,可能是因為太累,許念睡著了。
葉嵐抬手摸了摸許念的頭發,這幾天,許念的表現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
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是被寵溺慣了,如同溫室裏的花朵一般,經不起風浪。
卻沒想到,都靠許念一個人,撐起了所有的事情。
許榮成走了以後,葉嵐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每日裏沒有精神。
許念察覺到葉嵐細微的動靜,緩緩抬頭,睜開眼,對上了葉嵐的眼神,她關切的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葉嵐搖搖頭,想到了自己一閃而過的想法,同許念商量起來。
“念念,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在想,葬禮結束以後,我們一起搬到加拿大去吧,去你外婆那裏,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了,這裏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許念有些猶豫,想到許榮成的公司,那是他奮鬥了二十多年的事業,如果就這樣斷了,會留下多少遺憾。
她沒有答應葉嵐:“如果你真的想走,就先過去吧。我想留在這裏,至少把爸爸公司的事情解
決。”
葉嵐的媽,也就是許念的外婆,很早便移民去了加拿大。
葉嵐能有這個念頭也不奇怪,她從小嬌養,嫁給許榮成以後也從來沒有吃過苦,根本承受不住如今的打擊。
想到葬禮上出現的那個女人,還有孩子,葉嵐又頭疼起來,她從心底裏並不相信許榮成會做出這種事情,可又疑心自己太過天真。
生意場上,男人逢場作戲,總是有的。
許念見葉嵐表情頹喪,知道她是想到上午的事情,她壓住心中疑慮,隻柔聲安慰葉嵐:“那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媽你也不要多想,也許是假的呢。”
本打算一直陪在病房,可葉嵐見許念越發柔弱,隻讓她趕緊回家休息。
這些天事情太多,雖然疲憊,可許念總睡不安穩,隻閉著眼,任由腦海中思緒拉扯,迷迷糊糊中聽見半夜的風聲,一直到了天亮。
一大早,許念便又起身,理了理自己手中的事情,換上一身職業的套裝,去了許榮成的公司。
還沒有走到門口,便見到一大幫人圍在那裏,都是些工人模樣,拉著橫幅說許榮成公司欠薪,坐在門口討債。
許念不敢聲張,從側門走入了公司,還不到九點,她徑自去了許榮成的辦公室裏。
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到辦公室,看見許念坐在裏麵,扯了扯嘴角,虛假地笑道:“您是許總的女兒吧,我叫趙光,是他的秘書,跟著許總幹了十二年了。
”
第一眼見到趙光,許念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他看著老實,有些禿頭,不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中年男人。
可那笑容,總讓許念覺得不對,她表麵平靜,同趙光打招呼:“趙秘書,你好。”
許念對公司了解不多,隻知道瀕臨破產,加上剛剛在外麵所見的工人討薪,眼下隻有趙光可以問問,所以她收起心中疑惑,主動讓趙光落座在自己對麵。
“趙秘書,有件事情想麻煩你,我想看公司這三年來的賬目檔案,還有現在的生產訂單,請你盡快準備下。”
趙光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可還是應承了,又掛起他那有些局促的笑容:“好的好的,我趕緊準備,不知道許小姐您現在有什麼想法,說實話,公司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外麵那些人你也看到了,可賬上都沒錢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先把資料準備過來吧,看看訂單情況。”
打發走了趙光,許念坐在怔怔地想了半天,才給一個朋友打去了電話。
她認識的人裏,隻有一個是專業的審計人員,所以許念隻得求助於她。
說實話,許念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剛剛那個樣子,無非是強裝罷了。
朋友一口答應,說是幫忙,許念還是在電話裏說明,會按照市場價格支付審計費用。
在許念的催促下,資料下午就送了過來,朋友加班加點,審計的結果也在當天的淩晨告訴了許念。
賬務非
常混亂,報表上的會計科目看似正常,但他們專業的一看就知道,其實公司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虧空了,所有的賬目做出來不過是為了應付審計和投資人而已。
許念心內明了,想到許榮成一直以來從未透露,還要重新查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一早,趙光急急忙忙趕到許念辦公室,說開發區工廠的工人也在鬧事,因為動靜太大,都已經驚動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