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朗也絲毫不懼馮季堯的迫人氣勢,朋友被唐易找到問話後,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葉朗,他也料想到,自己會被找上。
可許念是自己的朋友,他應該幫她保守秘密。
“如果她想說,她自然會告訴你,而不是你出現在這裏,來質問我一個外人。”
葉朗一字一句落下,無非是想讓馮季堯知道,許念從來沒有信任過他。
馮季堯狹長眸子眯起,瞥過葉朗辦公環境,挑眉道:“葉醫生,似乎很喜歡多管閑事。”
葉朗已經從位置上坐起,走到門口拉開辦公室的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馮先生,我還是那句話,要是許念想說,自然會告訴你。”
馮季堯知道問不出什麼,神色恢複平常,隻淡淡道:“我來不是問你,是提前通知你,也算是先禮後兵。”
葉朗畢竟生長環境單純,還沒有明白此中深意,馮季堯已然氣憤離開。
第二天一早,周庭深給葉朗打了電話,莊園裏的庭院一夜之間被人完全破壞,東西全被砸碎,監控沒有顯示,事情發生得毫無征兆。
葉朗這才忽然想起,昨天找上自己的馮季堯,那句先禮後兵的話……
這件事情,馮季堯沒有直接找上唐易,他直覺唐易對許念關心過頭,這讓馮季堯心裏很不舒服。
派去的人在破壞現場之前便仔細搜索,把所有的文件都交到了馮季堯的手上。
手下自然不敢多看,害怕觸碰到什麼不該看的機密,
到時候反被馮季堯懷疑。
好在資料也不算多,馮季堯堪堪翻過,修長手指簡單略過一張張病曆,才在中間找到了許念的那一份,頓時手指僵住。
原來,她患上了創傷後遺症。
從在醫院開始,每日夜裏都會被噩夢驚醒,撞車那一刻的畫麵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已然成了許念的夢魘。
心悸,失眠,頭暈,無力,甚至於,她幾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馮季堯閉上眼睛,鬱氣沉到心底,胸口被怒意脹滿,不斷起伏,快要噴薄而出。
這麼嚴重的事情,許念卻一點一滴都不肯透露給自己。
馮季堯是真的想不通,兩人距離如此之近,近到無數次感受彼此交雜的呼吸,還以為許念決定不再出國,是為了留下來陪著自己。
真是可笑,一切不過是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
車禍後的許念,確實和以前有些變化,馮季堯說不上來,但心裏總是不安。
他早已習慣於許念偶爾的小脾氣,從來不會為此生氣,樂此不疲地哄著許念,是馮季堯的樂趣。
看著許念車子失控那一刻,馮季堯心裏恐懼感叢生,密密麻麻滲透,從裏到外,從心髒蔓延到肢體。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許念,害怕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
可她呢,身體出了狀況,在自己麵前裝作若無其事,轉頭找另外的男人幫忙,還特意瞞著自己。
馮季堯怎麼也想不通,許念為什麼不肯相信自
己。
他忽然覺得十分無力,一股失重感落在心間,右手撐在皮質座椅,頭低垂著,落下聲聲歎息。
摁下車窗開關,馮季堯一手用力扯鬆領帶,借著涼風讓自己清醒。
苦笑掛在嘴角,安慰自己:“罷了,她想要怎麼樣,都隨她吧,隻要還在身邊,就好。”
葉朗沒把這個消息告訴許念,隻說周醫生臨時有事,需要去國外一趟,暫時不能繼續陪她聊天。
許念也樂得清閑,她知道這所謂的病症,終究隻能靠自己。
隻是,電話裏的葉朗欲言又止,許念察覺他與往常有異,主動問道:“怎麼了?”
“那個,馮先生昨天來找過我,問起關於你的事情……”
許念一瞬間手心冒出冷汗,脊背僵直,隻聽見葉朗繼續:“我想你可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所以並沒有說。”
“葉醫生,謝謝你。”
葉朗隱去了周醫生庭院被破壞的事情,畢竟,他手上也沒有任何證據,如果單憑馮季堯那一句話,也不能直接斷定就是他所為。
馮季堯終於知道了。
這是許念的第一反應,自己每天活在被監控中,客廳,尾隨的車子,還有馮季堯自以為瞞得徹底的那些秘密。
窗外月色皎皎,偶有幾聲蟲鳴,許念一個人坐在沙發邊緣,隻覺得渾身發冷,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距離江城一千公裏以外的地方,一處出租屋,成了宋依然的藏身之地。
實際上,從宋依然躲起來的那一天
,馮季堯就已經安排好人,全程跟蹤。
當然,還有另一個人,一直跟在兩人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