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季堯說完又收回目光,自顧自端起酒杯,大口大口喝著。
唐易訕訕地低下頭,捏了捏鼻子,有些不自然地答道:“回了趟家裏。”
馮季堯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再多問,又快速喝下好幾杯烈酒,倏地仰到在沙發椅背上,拿起旁邊的煙點燃。
屋內煙霧繚繞,他的神色更顯得晦暗不明,仿佛靈魂已經被抽走一般。
好一陣,馮季堯才緩緩開口,像是自言自語道:“你說,她是不是已經離開江城了?”
唐易怔了怔,才意識到馮季堯說的這個她,是許念。
他也拿起煙點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彌漫霧氣遮住自己複雜神色:“不知道。”
“她到底是怎麼走掉的呢?我明明安排了兩個人跟著,所有能查的地方我都查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她……”
那聲音顫抖著,有些可憐,馮季堯苦笑著看向天花板,拿著煙的指尖抖著。
唐易沒再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馮季堯對許念有多執念,唐易十分清楚。
與其勸他放棄找人,倒不如好好藏著,別讓馮季堯發現,自己跟這事有關。
馮季堯就這樣麻木又痛苦地過了三個月,每天都會有人跟他彙報許念的消息,都是杳無音訊。
離開江城的所有出入口,都沒有許念的身影。
她就像是突然間徹底消失了一般,任憑馮季堯幾乎把整個江城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她。
三個月裏,馮季堯喝酒頻率變多,時常在虞園一個人待著,想起許念曾經在這裏或者那裏出現。
夜裏,他總是要喝得酩酊大醉以後,才能帶著對許念的思念入眠。
第二天一早,又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照常去馮氏集團。
隨著時間流逝,唐易提著的心終於漸漸放下,基本上每周,他都會找時間去看看許念。
許念對他的態度永遠是不冷不熱,客氣又疏離,唐易也不在意。
這天,他又支開唐婉,一個人去洋樓裏陪著許念。
許念最近待得實在無聊,一樓外麵有一塊小花園,光禿禿的,疏於打理。
她想著反正沒事幹,索性開始自己學著種花,翻土,施肥,樣樣不落。
唐易按照自己了解的許念的喜好,給她買了許多玫瑰花的種子,許念也難得地對他露了笑臉。
有的時候,唐易剛到洋樓,許念也不管他,他便獨自坐在陽台邊的休閑椅上,看著許念一個人蹲在那裏,忙忙碌碌。
她拿小鏟子的動作,會不經意間展現出完美的線條,褲子和腰身之間的那道纖瘦曲線,再加上許念那張清冷的臉,讓唐易不免心裏一動。
可他始終告訴自己,許念對他而言,不過一個美好的夢境,觸碰不得。
遠遠地看著她,就好。
唐易看許念一個人忙得開心,也沒去打擾,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唐易主動做飯,許念也沒拒絕。
這段時間以來,許念的胃口好了一些
,也長了點肉,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
雖然依舊清冷淡漠,可細嫩白皙的皮膚又被充盈著飽滿水潤,好像回到了唐易第一次見到許念的時候。
兩人麵對麵坐著,安靜地夾著菜吃飯,還是唐易思忖半天,試探著問許念:“你在這兒也住了一個多月了,肯定悶得慌,想出去走走嗎?”
許念倏地看向他,眼睛裏閃著光,很是靈動。
可一瞬間,她又垂下眼,緩緩地拿起筷子,慢慢把飯菜放進嘴裏。
“還是算了吧,總覺得不安全。”
唐易知道,許念對馮季堯的事情總是心有餘悸,雖然閉口不提,但是馮季堯,已然成了許念心裏紮根的刺。
他看到許念剛剛眼裏渴望的光,便不想讓她失望。
“放心吧,一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轉轉,透透氣。”
許念沒再拒絕,她確實是想出去走走,一個人待得實在太久,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封閉了。
許念慢吞吞吃完飯,依舊是唐易起身收拾,他從來沒有做這些的習慣,也不會為了哪一個女人做到這種份兒上。
除了許念。
傍晚時分,唐易等著許念換完衣服,就帶著她一起開車出門。
這還是許念從醫院跑出來以後,第一次走出那幢靜謐的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