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上,一陣敲門聲把夏子末從沉睡中吵醒。
一看是沈薌來了,看看外麵烏黑的天空,打了個哈欠,“你是野貓阿,這都幾更了,你不用休息的嗎?”
“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回京了,你要一起走嗎?”
夏子末楞了一下,“怎麼突然走這麼急,,一壟的事情辦完啦?”
沈薌點點頭,低聲道:“是的,他和部分士兵已經連夜出發了,押著七八個犯人,主要是怕再出幺蛾子,那個遲炎的死不是好兆頭,這裏是多事之地,不宜久留。”
“走就走唄,這種是非之地,遲早還要出事。”夏子末說著又敲了櫻花公主的門,讓她早做準備。再回到屋裏,困頭早已沒了,硬是挨一個時辰,又再迷迷糊糊睡去。
卯時二刻,一連串的驚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那是一種驚恐的殺豬般的嚎叫,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三五個老媽子的同時嚎叫。
幾乎所有的人都從房間裏出來,膽小的縮在門口等待其它人說出事情的經過,膽大的已經聚集在門口。
夏子末看到了三三兩兩的雞、鴨、鵝死在門口,身首易處,有的羽毛被拔掉,地上血跡斑斑,實在慘不忍睹,看得人頭皮發麻。
黃千仞沒敢過來看,隻是聽到了而已,整個人竟便昏厥了過去。黃文朝臉色煞白,慌張的叫人趕緊把這些死東西扔掉,又讓人去叫羅川平過來。
大夫和羅川平幾乎是同時到的,黃文朝早就在女兒房間裏急得團團轉。大夫過來一會掐人中一會按平台穴,又用冷水撒花一個激靈,黃千仞這才如夢中醒來,看到了一旁的羅川平,她一下抓住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羅川平輕拍她的手,叫她莫怕,隻是有人在惡作劇,不會有事的。
等到她心情平複下來,黃文朝拉著羅川平到外麵,憂心忡忡的道:“川平,這是有人要給咱們下馬威呀,我一個老頭無所謂了,可是千仞這孩子怎麼辦?她一嚇就成這個樣子,我真是愁死了,你這下去了京城,我該怎麼辦?”
看他愁容滿麵,羅川平實有不忍,“黃伯伯,你相信我,這次回京城,除了迎接齊將軍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相信對大涼州的田地改革也頗有益處,這事總會有解決的一天的,不會拖很久,他們現在如此作惡,無非是狗急跳牆,惡心咱們,再進一步傷人的事諒他們不敢做。為以防成萬一,你還是多調些州府守衛過來吧。我也會留些人在這邊,一有緊急情況,你直接調遣便是。”
接下來櫻花公主忙著整理行李,沈薌和夏子末的行李都很少。
黃千仞硬是要下床,拖著虛弱的身子到門外跟沈薌他們告別,羅川平朝她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她一雙淚眼百回千轉,十分不舍。
離別總是傷感的,何況這是一個如此糟糕的早晨,一行人隻顧趕路,默默無話,隻聞馬蹄聲,不見伊人笑。
當然,還是櫻花公主的心寬,快到京城的時候,她終於心情頓好,從轎子裏出來騎上了馬,還老是騎到夏子末的轎子邊上和他扯上幾句,與她當時出京城時如出一轍。看來人對環境也是會喜新厭舊的。
一路平安無事,回到良莠巷的宅子,夏子末頓時放鬆下來,這宅子像隻烏龜殼,想要透氣時出門伸一下頭,即是嘈雜的人聲和煙火氣。
並沒有看到月瑛,心裏咯噔一下,一種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失落感。
“三皇子回來啦。”張媽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像一條條蚯蚓,“月瑛去行宮忙活了,應該快回來了。”
“去那裏幹什麼?”夏子末不悅道。
“在西城,說是給齊大將軍住的,這兩天那邊全是人,幾天的時間一個宮殿就搭起來了,工部的人挨家挨戶在挑選人手,手巧的姑娘們都被拉去那邊幹活了。”張媽興奮道:“我昨天也去看了一下,好美的。”
她邊沏茶邊繼續道:“新茶泡好了,三皇子你聞聞香不香?月瑛要是知道你回來呀,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從你走的第二天就開始念叨,一直沒停過,一會問我三皇子的衣服帶齊了沒有,一會又說南方的新茶上了,趕緊備一點,好讓三皇子回來嚐到第一口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