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末再一次戴上鑲玉一字巾,坐在了順風酒館迎街窗口的位置。要上一壺茶,幾碟小菜。這是當時柳喜臨死前交待的,在這裏接頭的方式。
已經從午時坐到了未時,試圖從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分辨出神秘的接頭人物,終歸是徒勞的。再看掌櫃的,那種生意人的油膩感,一臉的笑中藏奸的模樣,幾次找茬把他叫來,剛開始不予理會,後來勉為其難的應付兩下就又去招呼其它客難了,怎麼看也不像是藏著事的人。
從酒館出來,十來個人猝不及防的衝進酒館,一看領頭的竟是包府的侍衛,心下疑惑,公使館在外不得行使公權,即使是包公府的人,發此悍然在夏國京城行動,實屬罕見。
二樓的窗戶此時打開,櫻花公主赫然從窗戶裏探出頭來,慢慢往外爬,臨了想跳卻又不敢。夏子末上前兩步,張開雙臂,給民她鼓舞,她這才縱身一躍,兩人旋即翻滾在地。
緊接著,上麵傳來刀劍聲,一個男人向外探出頭,雙手扒著窗戶正準備往外跳,雙手已被後麵的人擒住。還沒來得及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櫻花公主已經迅猛的一軲轆爬起來,跑到了旁邊的巷子裏。
夏子末被這一切搞懵了,難道包營生正在緝拿櫻花公主?再看上麵被強行拉上去的男人,竟便是酒店掌櫃。
真是匪夷所思,而自己的眼力見真的是差得可以,再一次證明節不可以貌取人。
掌櫃的已被捉拿到樓下,領頭侍衛向夏子末打了個招呼,詢問剛才櫻花公主去哪裏了。
那和自己接頭的會也是這掌櫃的嗎?這地方出了這亂子,怕是自己的計劃肯定泡湯了。
回到府中,卻見櫻花正與月瑛在有說有笑的聊天,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甚至還一本正經的看著月瑛做著銀耳蜜棗羹,遇到不明之處,還很有耐心的請教,問起蜜棗泡發的時間,水量的多寡。
沒來得及問她,包營生已經來了,要請她回去調查,侍衛甚至已經進了府中,她當然誓死不回,更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當然少不了的會罵幾句狗奴才之類的。包營生隻得退了出去,連碰也不敢碰一下公主的千金之軀。
在門外,包營生皺著眉頭跟夏子末為難的說道:“公主卷入一起間諜案件,事情有些棘手,既然她不肯回去,隻能辛苦三皇子了。”點名留了幾名侍衛在門外守護,其他人跟著走了。
櫻花公主雖然表麵上若無其事,但是沒多久她就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主動拉起夏子末說道:“你說我這次會不會闖了大禍?”
“掌櫃的真是刑國間諜?”
她點點頭,歎了口氣,“我也是糾結了很久,這不下個月要回邯國了嗎?我就想把這個事情了結掉,也算是給那個死鬼一個交代。”
“什麼死鬼?”
“我——我之前的男人。”她難過的說道,“父皇在知道他跟我交往之後就把他處死了,他臨死時再三懇請我帶著一個信息到夏國來。”
“他是刑國的間諜?你也真的是可以。”
“剛開始不知道,後來就知道了。”
“那你還依然給他傳遞消息?這要放在一般人身上,資敵叛國,要誅九族的。”
櫻花撇著嘴:“我才不管呢,是我害死了他,他這最後的遺願,我必須幫他辦到,誰讓父皇這樣殘忍的。”
夏子末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是殺伐果斷的皇帝老兒,一個是刁蠻任性胡作非為的公主,這一對組合攪合在一起,不幹出天崩地裂的事反而不正常了。
月瑛端過來點心,又讓張媽記得正餐時加兩道水果,接著去了櫻花的房間幫她安置。
“不知道包營生要怎麼處置這個掌櫃的。”夏子末隨意說道:“說不定近衛屬會介入。”
“他們小題大作,反正消息又沒有傳出去,再說了,就一劑藥方,一個地名,有什麼大不了的。”
“看來是個價值千金的方子。”夏子末笑道。
“什麼靈岩膏,我聽都沒聽過,還有那個地灶窪,這是什麼地兒,也沒聽過,反正邯國是沒有,夏國有嗎?”
夏子末搖搖頭,沉吟道:“咱們不清楚,說不定有心的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麼,這掌櫃的難道是刑國人嗎?我打從記事起,感覺他就在這個店裏了。”
“他自己說是你們夏國人,那可能是被刑國人收買了吧。”
“你呀,一舉一動都在包營生眼裏,要不然也不會把你來個甕中捉鱉。”夏子末笑道。
“隨便他吧,既然他敢針對我,以後我會給他好看。”她氣道,“真是糟心,沈薌呢,我悶死了,想跟她出去轉轉。”
月瑛過來說道:“她今天應該去城南了,說是有個寡婦家的小孩生病了,她要去給他看病。”
“什麼?她會看病?”櫻花哈哈大笑。
“你可別小瞧她,她最近好像拜了師傅,看病抓藥都還有點在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