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到了中途,夏子末突然改變主意,對阿刁說道:“不著急回府,你還記得上次我跟沈薌走的路線嗎?左右無事,咱們去轉轉看。”
馬車隨即掉頭往城南而去,阿刁和耿浪分列兩邊隨行。一路上,看到巡防營的人正在大肆驅趕著那些老弱病殘,偶爾遇到幾個手腳靈活的人,便上前盤問,一言不合,拔劍就殺。
看到血濺當場,夏子末嚇了一跳。
“他們越來越猖狂了,感覺已經殺紅了眼。”阿刁說道,“咱們還是遠離他們吧,免得惹火上身。”
剛說完話,旁邊有四五個人從車旁跑過,後麵則是巡防營的人在追,“別跑,來人,快攔住他們。”
前麵巷子裏立刻衝出來一隊巡防營人馬,把幾個人團團圍住,質問道:“跑什麼跑?你們是幹什麼的?”
幾人慌亂的停下來,“沒幹什麼,我們看到有人被殺,有些害怕。”
“家在哪裏?”
“沒——沒家。”
“那就是流浪者了?”帶頭的小隊長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說話的那個人,“萬民會的吧?老實交代,你們組織還有哪些人?”
“什麼萬民會?我們不是……”
“管你們是不是,不說也無妨。”士兵們拔出刀劍,朝著那幾人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 劈刺,隨著斷斷續續的幾聲呐喊,幾人紛紛倒在了血泊中,隊長長劍入鞘,大聲道:“快拉到十裏崗去,扔在這裏很快要生蒼蠅,到時咱們又要被罵了。”
夏子末的車子緩慢的行駛著,阿刁貼著車窗輕聲說道:“看來他們把這些手腳利索的人全部當成了萬民會的人,隻要在京城無宅子無差事,一律宰殺。”
“看來事情還是因咱們而起。”夏子末痛心道:“回頭跟沈薌說一下,讓這些人還是先出城吧,在城外找地方給他們安頓一下,你調一些人手跟著幫襯一下。”
車子一路向西,再往北拐,在一個開闊的巷子裏邊,不少人正在那裏卷著鋪蓋,看來正在準備逃走。
夏子末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咦,那不是沈薌嗎?”耿浪驚道。
夏子末一聽,緊張的下了車,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快速的跑過去,“你怎麼還在這裏?快走,巡防營的人正在附近。”
沈薌看到夏子末十分的意外,“哦”的一聲,“馬上就走。”轉頭催促那些收拾鋪蓋的人,“別收拾了,快走吧,到了城外再說,我會過去看你們的。”
這些人倒也聽話,依依不舍的看了沈薌一眼,撒腿就跑。
沈薌迅速的跑到巷子最裏邊,那裏還有好幾個老弱病殘躺在那裏,哀怨的歎著氣。
她來到一個大漢麵前,“你怎麼樣?還能走嗎?”
大漢試圖站起來,雙腳著地,手撐著牆,正當以為他就要站起來的時候,卻突然一屁股坐了下來,痛苦地搖頭道:“不行,你們走吧,不要管我了。”
沈薌上前扶起他,把他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我扶你走,你這腿又不是廢了,隻是受了點傷而已,怎麼能自暴自棄?給你十天半月的,也就能自己走了。”
夏子末著急的不行,“你怎麼——唉——你先顧著你自己吧,快走。”
“怎麼能拋下他,你可知道他也是此前執行打私鹽販行動的人之一,前天在城北的一次行動中他受了傷,我已經給他治療過了,很快就能好起來的。”沈薌吃力的扶著大漢往前走。
夏子末喊著耿浪過來幫忙,“你先走,這邊交給我吧。”轉頭讓阿刁先護送沈薌回去。
沈薌不再勉強,讓耿浪背著他從後麵繞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