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歸從家裏出來,垂頭喪氣的穿過一條巷子,低頭隻顧看著腳麵,連平時跟他打慣招呼的油餅攤的大娘他也視而不見。這是去宮裏上朝最近的一條路。
突然,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幾個人,不由分說的對他一頓尖刀亂刺亂捅,嚇得油餅攤的大娘捂住了嘴巴。這種事情她大概見多了,每每碰到這種情況,隻要不大聲叫喊,當做什麼都沒看見,那你也就沒事。
阿刁安排的跟在他後麵的幾個人發現不對,立即衝了上去,為時已晚,他嘴巴裏咕咕的流著血,勉強維持著最後的尊嚴,淒慘的笑道:“遲著的,這一天是遲早的,一切都結束了。”
夏子末聽到這些消息,除了感到一絲絲悲涼,竟然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但是這樣的事情已經在接二連三的發生,一夜之間,有五名禁軍將領在路上或是家裏的床上又或是茅廁被人亂刀砍死,已經是不加掩飾的赤裸裸的窮凶極惡。
郭士飛傳過來的消息,這五名將領都是明確拒絕張觀正向太子效忠的人。
夏子末意識到,這是個明確的信號,立即讓阿刁聯係七號房的廖啟明,讓他執行安保計劃,把所有可用的安全房騰出來,臨時安排給朝廷中的一些人,以暫時躲避太子的鋒芒。
“隻要能夠躲過這一陣就好了,相信太子隻是狂暴的一陣風,他不會費太多精力在這上麵。”嘴裏這樣說著,卻眉頭緊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李衛也來了一趟,沒有做過多停留,隻在門口說了幾句,讓夏子末立即做出最壞打算,他特別提到,太子隨時可能謀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夏子末問起四皇子的死調查的怎麼樣了,隻聽他無奈的說道:“天衣無縫,丫鬟翠兒什麼也沒招出來,反正現在皇上幾乎已經確信是太子幹的了。”
“所以,太子幹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夏子 末驚慌道:“他就這麼有把握?到底籠絡了多少人?”
“連殷丞相都已經宣布效忠於他了,你說他還能沒底氣嗎?”
“不可能吧?我前天還剛見過他。”
“有不少軍官的投名狀還是他幫著遞給太子的,反正你什麼也別想了,沒有選擇,隻能死死的跟著羅川平一條路走到黑了,祈求他能夠再次創造奇跡吧。”說完他就走了。
並沒有走多遠,在前麵的拐角處,突然殺出幾個蒙麵人,夏子末見勢不妙,大喊“殺人啦!”
耿爽率先衝了過去,十來個人緊隨其後。
夏子末遠遠的看著,隻有幾個來回,李衛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那些人分明全是高手。
耿爽跟他們動上手時,對方沒有戀戰,很快就撤退了。看來,蒙麵人的行動就隻是李衛一個人。
夏子末蹲在李衛的屍體旁,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話送別他,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自從他把那張寫滿沽婁會秘密的紙張交給自己時,兩人就已經心照不宣了,那是直接又堅決的物以明誌,更是一種信任,還有至死的托付。
“趕緊通報近衛署吧。”夏子末知道這事自己應該盡量少摻和。
皇上很快作出了部署,令湯仁伯進行調查,同時宣令太子立即進宮,由大內侍衛帶著太醫令吳葵子一同前往太子府宣召,特別要求不管什麼病,用轎子抬也要把他抬進宮。
看來,不管調查結果如何,皇上首先把李衛的死算在了太子的頭上,畢竟這是四皇子調查最緊要關頭的時候。
但是,太子依然沒有進宮,甚至沒有讓太醫令把脈。皇上在養心殿暴跳如雷,以致徹夜難眠,無處泄火。不知道到了幾更天,終究忍耐不住,突然傳令把張觀正緝拿歸案,等候查實重處,“被降了職還不知道悔改,天天往太子府跑,甚至跑到禁軍裏到處活動,這是要想造反嗎?”
第二天早上,齊百鳴突然約見夏子末,好生意外,北桑擔憂的勸道:“算了別去了,外麵不安全。”
夏子末也很猶豫,“可是萬一又是齊小宛有要事找我商量呢?要不還是去一趟吧。”
耿爽和阿刁雙雙陪同,帶著一隊伍人馬,來到齊府門口,打量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人,齊百鳴笑嗬嗬的到院子裏開門,“哎呀,真是麻煩三皇子跑一趟,皇上剛剛讓我接手戶部的事情,我的壓力好大呀,聽說之前牧長歸從你這裏籌集了不少銀子,我就尋思著還得繼續找您商量,現在幫著朝廷籌集銀子是戶部的頭等大事。”說著拉住夏子末手腕往院子裏麵走,“來來來,咱們邊喝茶邊聊,剛好皇上賞賜了我幾兩蒼山佛尖”
兩人在堂屋坐下,剛泡上茶,殷玉旗攜齊小宛突然到來,就連齊百鳴也是十分意外,責怪道:“你們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要放在往常,齊小宛可能會撒嬌說“我回娘家還要向誰請示啊?”可是她現在鐵青著臉,一副誰都不能惹她的架勢。
不過,看到夏子末,她還是盡量緩和了下顏色,“三皇子怎麼來了?”
“齊大人邀請我來的。!
“是的,戶部籌集銀兩的事我找三皇子商量,這是我上任的頭等大事,要沒什麼重要的事你們先回去吧,改日再來。”說著他推著殷玉旗往外,“玉旗你聽話,帶宛兒先回去,今天我沒時間招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