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地瓜和土豆,生產隊還的放幾天假。我媽和我大姐就上山采蘑菇和榛子,山裏紅,山梨,山葡萄去,好多人都跟著她們去上山踩山貨。連我二姨和她們家我的那幾個姐也年年都跟著去上山踩山貨了。我二姨她們家閨女,都是在馬場村住,我二姨她們家,離我們家能有十多裏路呢。早上她們一幫人都騎著自行車來到我們家,把自行車放在我們家,就和我媽我大姐她們走去上山了。我二姨家我二姐還叫我給她哄她們家的孩子,中午給她們家的孩子喂飯吃,她們家的孩子叫董亮,董亮也跟著我玩。
我二姨和我姐她們早上三點多就在家裏往我們家來,等騎自行車到我們家還不到四點呢,她們把自行車放在我們家當院。我媽和我大姐吃完了飯,收拾完了,她們一行人,就出發了。走到田家窩堡山,的有十多裏路呢。到了山上,她們一整天都呆在山上,找山貨,等到晚上八點多鍾才能回到我們家,她們中午帶的是包米麵大餅子,和鹹菜頭。渴了,就喝山泉水。那時候的人真能吃辛苦,要是放現在,別說去上山踩山貨了,就是來回走二十多裏路,也的把人累個半死了,踩回來的榛子,要在口袋裏困幾天,在用棍子打,把榛子核打出來,在曬幹了,用簸箕,簸出不成的榛子核,和空殼子的榛子核。把好的榛子核裝在布口袋子裏,留到過年吃。山裏紅踩的多,踩回家來放缸裏,我們每天都可以吃山裏紅,天天吃山裏紅也能吃到過年,踩的磨姑,分是啥磨姑,榛蘑和鬆樹磨就把根掐下去,穿成串曬幹了,留著冬天殺小雞的時候和雞肉一起燉著吃,磨姑和雞肉都可好吃了。采的山梨,山葡萄,拿回家來,因為不好儲存,當時就吃了。吃不完的,還給左鄰右舍誰家沒去上山的送過去點。
到了冬天,就開始打場了,先打黃豆,小豆高粱,穀子,糜子,都是用滾子壓下來的,包米,小麥,喬麥,就是用機器打了,生產隊的大場院老大了,一到秋天,平完場院,我們經常去那裏玩。可是一到了打場的時候,我們就不能去了。婦女們也不咋去了,除非家裏有事才去,到那裏也不能亂說話,更不能說這東西好啊,那壞啊,啥啥能打多些啊。這些話都不能隨便說,打多,打少婦女孩子也都不能說,要是說了,要麼不是挨打就是挨罵,還叫人家看不起,說你沒規矩,不會說話。在我們剛懂事的時候,我爸爸我媽媽就開始告訴我們,打場的時候不能上場院玩去,打完場,生產隊就開始交公糧了,先交包米,包米交完了,交雜糧。高粱,穀子,黃豆,肥豬,雞蛋,交完公糧。分口糧,一個人每天一斤口糧,按人口分,分的有包米,高粱,黃豆,小豆,穀子,糜子,喬麥麵(過年過節,國家還給放白麵,過年每一個人放五斤白麵,過節每一個人放二斤白麵,五月節,八月節,十月一號都放,放麵都的要交錢的,兩毛二分錢一斤白麵,你也可以不要。)
過年,過節,生產隊都殺豬,殺羊,殺牛,分肉,賣肉,生產隊賣肉,八毛五分錢一斤肉。按人口分肉,分完剩的肉就賣。要是各人家殺豬,賣肉,一塊兩毛五分錢一斤肉。
我們家在西頭住的時候,那時候一到過年,我們家年年殺豬,淘米,做豆腐,就先說殺豬吧,進了臘月,生產隊也沒那麼多活了。我爸我媽定出那一天要殺豬,我爸就先給親戚朋友家送信去,叫他們來吃豬肉,我媽在家切酸菜,的切好大一盆呢,十二印大鍋,連肉帶酸菜頓一大鍋,你說多不多,肉烀好了,在把肉撈出來切成片,放二盆裏蓋上蓋簾子,用棉被墊捂上,省得涼了。再下粉條,血腸。在殺豬那天,我媽是隻幹活不吃飯,看著她養的心愛小豬被殺了,她會心疼的流淚,吃不下去飯了,我爸說:“你燒完水,就先上東西兩院呆著去。等客人來了,到時候,讓孩子叫你去。”那時候到吃飯的時候,都是老人先上桌吃飯,有不能來的老人,等飯菜做好了,先給他們送去點,有客人小孩最後上桌吃飯,那個時候的小孩,別說先上桌吃飯了,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放上桌子了,我們就的上外邊玩去,等客人吃完了飯,我媽在叫我們回來吃飯,那時候,我二弟也就三,四歲吧,看見我二姨來了,就說:“二姨你可別把肉都吃了了,給我留點吃啊。”就挨我爸一頓打呀。我爸說:“這麼小,就爭吃爭喝,將來還能有出息了嗎,啊。”我雖然心裏不服,也不敢反駁。也隻好說:“他太小了,根本都不懂事呢。”我爸說:“小才教育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