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雨的雲鎮泛著秋季的清涼,雲彩陰陰,透著股壓抑。
雲滴將塑料碗碼進小吃車,匆忙的將小電動從平房裏開出來。
周六早上6點,早市已經車水馬龍。
今天有些起晚了,常去的位置已經被占了,雲滴隻能把小車停在了入口不遠處。
卸下幾把小桌椅,支起個簡陋的餛飩攤。
天氣有些涼,雲滴翻出了媽媽的紅色針織衫,帶著兩個小花套袖,帶著薄薄的針織帽,裹得嚴嚴實實。
早市上出攤的小販,多數是平房區的居民,隔壁賣茶葉蛋的劉爺爺,住的就離雲滴家不遠。
劉爺爺裝了兩個茶葉蛋遞過來:”小雨啊,自己來出攤啊,你媽媽怎麼樣了?”
雲滴將包好的餛飩搬出來,接過茶蛋道謝:”謝謝劉爺爺,我給您下碗餛飩,您吃點熱的。我媽媽還在醫院呢,還是那樣。“
劉爺爺歎了口氣:“肇事的還沒找到嗎?可苦了你了,又要照顧你媽,又要上學。”
雲滴笑了笑,沒有接茬。
苦嗎?當然苦。
上個月雲滴的母親出了車禍,生命垂危,隻留下了一個小餛飩攤和未成年的女兒。
家裏的積蓄根本支撐不了大病,雲滴又在抬錢的地方借了十萬,才繳上醫院的費用。
監護室裏的親人和欠下的巨款,對一個高三的小女孩來說,簡直是深淵巨獸,輕而易舉的就能吞沒她。
可再苦也隻能自己咽,說出去不過徒增談資罷了,又有誰能真正的幫助她。
雲滴也想過,幹脆輟學打工算了。
可憑她高中肄業的學曆,就算在這樣的小鎮上,煮十年餛飩,又能賺來多少錢。
無路可去,隻能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媽媽,周末再出攤賺點生活費。
就這樣強撐著,不肯放棄任何一個,期待著能夠早點考出去。
她想著,隻要能早點考出去,申請上助學貸款。這樣自己不僅有了車費和學曆,還能先還一部分錢。
至於其他的,大城市那麼多的工作機會,總不至於餓死。
雲滴甩開那些惱人的思緒,將下好的餛飩端給劉爺爺,然後熟練的叫賣的起來。
“純手工鮮肉小餛飩,7元一碗,原湯原食,健康營養~“
清亮的聲音吸引著過路的食客,攤子前麵漸漸聚起些人氣。
趙超看著早市街裏人擠人的模樣,小心的問著身後的人:“褚哥,早市到了,咱還往裏走嗎?”
褚紅旗穿著黑色連帽衛衣,大大的帽子罩著頭,煩躁的睨著眼前亂糟糟的市場。
“這就是早市?“真是瞎了他起這麼早。“還往裏走什麼?就在這吃點算了。”
趙超也知道,這種小鎮野趣入不了大少爺的眼,帶著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那邊有個餛飩攤,咱就吃點餛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