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賊人皆已被俘,約有五百餘人,隻少了那姓秦的。嶽老爺子歡喜地將賊人用繩子連成串,太守問湘王該當如何處置發落,湘王道:“若投入牢中,隻怕裝不下,嶽陽城正需重建,缺少壯力,正可發配來建城。”太守甚喜,道:“如此甚好!我可再抽出幾百壯丁,並從民間募捐銀款,在最短時間內重建嶽陽府!”
湘王見封澤還在悲傷,安慰道:“我不日便回京城向聖上詳稟此事,追封令尊,此間,你繼承父位暫管嶽陽府,帶領百姓重建家園。”封澤拜道:“多謝王爺,封澤不敢忘記父命,今日賊寇已除,我當重建嶽陽,為民造福,以告家父在天之靈。”
湘王心下一酸,歎息道:“此一役,百姓和義士死傷者不計其數,若遺體不掩埋,定會引起瘟疫肆虐。封澤,你可帶人在郊外挖塚,掩埋遺體,立一俠義塚。至於賊寇屍首,也在義塚旁掩埋,兩塚前立石碑刻傳,詳述此事。這樣一可免瘟疫之災,二可讓此役戰死之忠烈義士名垂青史,萬代流傳。我另會奏請皇上賜匾立祠加封。”
眾人大是歡喜,此一舉可讓戰死之人英名顯世,便是黃泉之下也可含笑瞑目了,封澤想起父親,暗自禱告道:“爹爹,你為民除害,此後受萬世敬仰禮拜,孩兒可告慰你在天之靈了。”
那十幾個賊人被吊在兩棵樹上,樹便有些受不住,樹根處響其“咯吱咯吱”鬆動的聲音,各人嚇得膽戰心驚。聶子蕭醒過來,木老竽也恢複了些力氣,二人坐在地上瞧崖上的賊寇,木老竽叫道:“啊吆吆,鬆了,鬆了!要掉下來了!要掉了!”眾賊人嚇得哭啼道:“爺爺救命啊,救小的一命罷!”
木老竽哼道:“現在求你爺爺,晚了!下麵是亂石堆,掉下來一個摔死一個,啊吆,那可是腦袋迸裂,死得很難看哪!”聶子蕭笑道:“木老爺子,你再嚇,他們要尿褲子了!”覺祖嘻然道:“有風了,瞧,山風刮過來了!”果然,山風吹來,十幾個人在風中蕩秋千,晃晃悠悠,樹“咯吱咯吱”叫得更歡,賊人嚇得直念佛,一邊哀求木老竽放下他們。
木老竽與他們拌嘴鬧到太陽升上頭頂,口幹舌燥,這才高興地回馬車上,見雲兒悶悶不樂,默默無語,大是奇怪道:“你擔心湘王爺和趙公子麼?”
劉二胡啐了他一口道:“榆木腦袋!”
嶽夫人微笑道:“雲兒,午時他們兩個都要來接你,你要跟誰走呢?”
雲兒憂愁地歎息一聲,搖頭道:“我也不知。”覺祖道:“姐姐,你跟我去學武好了。”嶽夫人摟過覺祖笑道:“傻孩子。”
軒台在車外聽見雲兒等人的言語,心下一顫,原來湘王爺也在這裏,那李姑娘跟誰走呢?難道真像公子所說,兩人早晚要決戰一場麼?那水淇兒姑娘老跟著公子,公子心裏卻沒她,到底要如何是好呢?公子傷未痊愈就四處打聽李姑娘下落,茶飯不思的,嘴裏不說,可不就是犯了相思病麼?似公子這般,麵上冷,心裏卻是個癡情種子,跟李姑娘在一起這麼多日子,竟是沒跟她表明心跡,今日終於敢一親芳澤,不知道有沒有太晚。
快到午間時,嶽儀興高采烈地駕馬來報信,眾人聽說賊人已被殲滅,大是高興。嶽儀笑道:“正是,我方大勝,二十八莊的莊主都願出人出財幫助嶽陽府重建,王爺還要奏請朝廷撥銀兩給嶽陽府,過會兒他便來接李姑娘。”
雲兒心中一顫,見嶽儀身上多處受傷,可見此戰之烈,不由問道:“他可好麼?有沒有受傷?”
嶽儀道:“李姑娘放心,王爺沒事。”他瞧見上麵吊著的十幾個賊人,不禁大笑道:“我隻道樹上可晾魚幹,原來人肉幹也晾得。”眾人大笑,賊人哀求道:“大爺救命罷,這樹便要斷了。我等若能撿回一條性命,願作苦力修房蓋瓦,以贖罪孽。”
聶子蕭一口啐道:“似爾等這般豬狗不如之人,死有餘辜!那被你們害死的良家女子何以瞑目?若真心悔過,不如閹了,我等方可相信。”賊人頓時啞口,此時樹根處又響起來,幾塊碎石從山崖上滾下去,賊人唬得魂飛魄散,亂哄哄大叫道:“閹便閹吧,救命罷。”地上眾人笑成一團。
劉二胡呼道:“活該!惡有惡報,爾等平日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今日摔死也是報應!”
聶子蕭悄聲問嶽儀可見到歐陽伶月,嶽儀道:“她在府尹門前,受了傷,倒無大礙。”
聶子蕭聽說歐陽伶月受了傷,大是心急,定要同嶽儀一道回城,嶽儀叫道:“好表兄,媳婦沒過門,你這心裏便沒我了,以後還了得?”
眾人哄然大笑,聶子蕭紅了臉,嶽儀又稟嶽夫人道:“娘,孩兒暫且回城去
,料理完了,便來接娘回城。”嶽夫人冷了臉道:“叫你爹親自來接!出了事便叫我獨自出城,難道他死了我就好過麼?!”嶽儀忙應了,心知娘生氣爹爹去打賊人卻讓娘獨自出城,呆會兒爹爹須來賠不是了。
待他二人駕馬去了,雲兒對嶽夫人道:“我也要走了,現下沒有什麼大礙了,要委屈夫人和覺祖留在這兒等嶽公子回來,我這便去了。”劉二胡歎息道:“你又要走麼?湘王爺和趙公子尋不著你,該會如何?”軒台急道:“不可,李姑娘,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可獨自離去?我不會讓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