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悅道:“大過年能有什麼事?”
薛兆德和吳氏卻認為,此時派人傳話,定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年夜飯重要,兒子的仕途也重要,於是夫妻倆不約而同開口:“你去吧。”
如今薛兆德官位仕途皆比不上定遠侯,自然也得依傍著那一方——盡管這著實讓薛兆德心裏不舒服,可他也發自內心無奈。薛易點了點頭,放下筷子起身,麵上十分歉疚。
吳氏也起身,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寬慰地笑:“易兒不用擔心,祖母這邊有幾個你弟弟妹妹照料,你安心吧,略兒既然派人來傳話,想來不是簡單的事,你多注意安全,莫著了旁人的道。”
薛兆德也欣慰地說:“易兒也大了。”
兩人態度鮮明,薛易也不含糊,轉身大步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薛儀挑了挑眉。主角一走,冷場在所難免。
老夫人一眼瞟見薛澤沉默地扒著碗裏的飯,臉上竟然是一點情緒都沒有,驀地有些心疼,夾了一塊餃子放進他碗中:“澤兒多吃些。”
老夫人近來的表現,關心的成分中還夾雜了不少討好,薛澤不是傻子,可送上門的便宜他也並不會拒絕,乖巧地笑道:“謝祖母關懷。”
薛兆德也有些窘迫,他方才雖沒有忘記這三個孩子的存在,但忽視了他們卻是真的,也一臉和藹地給薛薇夾了個餃子:“薇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來,多吃點。”
薛薇小聲道了謝,低眉順眼地握著筷子扒著碗。
在這桌子上,若是還有誰看不順眼了,便是廖姨娘和薛靜。
可是老夫人和吳氏在,廖姨娘也不敢放肆,有氣也隻能往肚子裏吞。
薛靜驕橫慣了,當下便露出不滿之色。
她現在不敢小瞧了薛儀,從聖旨下達,現在親事一點狀況也沒有,薛儀十有八九是未來的準寧王妃了,可這豈不是說她以後見到她還得下跪了?
光是想想也叫人受不了的。
也真真是奇怪,京都裏那麼多世族貴女,偏偏挑上個薛儀,她在淮水閣見過寧王,打著親家牌的幌子接近,明裏暗裏透露了薛儀不少抬不上桌麵的事兒,可對方愣是麵無表情似乎毫無反應。
而且——
那一次去淮水閣,她總覺得薛儀似乎知道了什麼,每一次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意味深長。
越是這樣,薛靜越是心裏難受的厲害。
可現在明麵上老夫人幾人都在,她不敢對薛儀做什麼,使點小絆子還是可以的。
她起身盛了碗湯,坐下時身子往左邊一歪,手故意一鬆,一碗湯正好砸到了薛儀懷裏。
溫熱的湯水透過棉服接觸到了皮膚,還有幾塊零星的雞肉掉在兩腿上。
薛儀抬頭,似笑非笑地直直看向薛靜。
薛靜挑釁地挑眉,卻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對不起啊大姐姐,都怪這位置不好,許是有什麼晦氣,靜兒也就沒站穩,才害大姐姐受了這平白的無妄之災。”
薛靜左手坐的薛儀,右手坐的薛薇,這晦氣還能說誰。
薛儀笑了笑,眼神高深莫測:“的確是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