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在海麵上的大船就像一個巨大的搖籃顛來簸去,韓瓔很快就有些渴睡了,眼睛似睜非睜的,整個人懶懶地倚在奶娘徐媽媽的身上。
徐媽媽把她從小帶到大,素來知道韓瓔的生活習慣,忙吩咐潤秋:“去給姑娘熱碗牛乳,裏麵放半勺細砂糖。”姑娘自幼愛做噩夢,喝完熱牛乳的話會好一點。
潤秋答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出去了。
徐媽媽把韓瓔軟軟的小身子抱在懷裏,一邊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一邊輕輕哼著兒歌。
漱冬見狀,忙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徐媽媽,是進裏間睡?還是在這裏睡?”
徐媽媽打量了四周一下,見這外間諸事齊備,便低聲道:“姑娘常做噩夢,還是在這裏榻上睡吧,免得進去還得重新暖熱被臥。”
漱冬聞言便去裏間取姑娘的被子和枕頭去了。
姑娘的行李還沒有打開,漱冬把行李打開整理好,把韓櫻家常用的淺藍繡被、軟枕和錦褥抱了出來,發現潤秋已經把熱牛乳拿來了,正和徐媽媽服侍著姑娘喝下。
漱冬雖然嘴快,幹活卻甚是麻利,很快便把鋪蓋在榻上鋪設好了。
韓瓔喝完牛乳,在奶娘和丫鬟的侍候下脫了外麵的繡花夾襖和素裙,在錦褥上躺了下來,很快便閉上了眼睛。
察覺到熏了蠟梅香的繡被輕輕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韓瓔放任自己進入了夢鄉。
潤秋和漱冬合力把黃花梨繡四季花卉屏風展開,為韓瓔隔出了一個獨立的世界,便拿了針線陪著徐媽媽做了起來。姑娘這次進京雖然帶了四個繡娘,不過貼身的衣物還得她們這些身邊人來做。
漱冬專門負責姑娘的筆墨紙硯書房事宜,因此悄無聲息地打開韓瓔的那幾個書箱,一個個整理擺放了起來。
洗春和浣夏安頓好跟來的繡娘、廚娘和粗使媽媽,過來向姑娘回話。她們一進來就發現奶娘徐媽媽在向她們擺手,再一看錦榻前擺著那張黃花梨四季花卉屏風,便明白姑娘睡下了,躡手躡腳走了進來,向徐媽媽回話:“媽媽,奴婢讓林大娘去打聽了,傅三公子常年隨著安國公鎮守遼州,近身服侍的不過是幾個小廝和軍中的親兵。”
徐媽媽停下手中的針線,臉上現出沉思之色,過了一會兒方道:“還有別的消息沒有?”
“別的也沒問出什麼,”洗春遲疑道,“傅三公子的規矩好像很大,下麵侍候的人嘴都很嚴。”
徐媽媽低頭想了想,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歇著吧!”姑娘年紀小小的,看似愛說愛笑的好說話,其實做事頗有章法賞罰分明。譬如她身邊這四個大丫鬟就一向各司其職,洗春負責衣服繡品,浣夏負責小廚房,潤秋負責首飾脂粉,漱冬負責筆墨紙硯。
韓瓔又夢到了前世她墜樓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