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開學前,我並沒有回家。
北小武告訴我,涼生經常在清水河橋上發愣,他說,薑生,涼生等你回家等了一個暑假。
北小武提前半個月來到學校的,我們租住的房子隔了兩條街。金陵問我,高三開課後,是住在外麵還是回學校住宿舍呢?我想了半天,說,我得問問涼生,如果他不允許我住在外麵的話,我隻能會宿舍。
金陵說,薑生,我很想你和我住在一起。如果你不在的話,我容易害怕。
我就笑,那你幹脆同我一起搬回宿舍好了。
金陵歎氣,說,我的成績又不像你的成績那樣好,所以我必須“開夜車”,才能有考大學的希望。如果回宿舍的話,熄燈那麼早,我估計,我是沒什麼希望了。
我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我說,金陵,你幹脆和北小武住一起得了。其實當時,我並沒有考慮什麼性別問題,我隻是覺得反正兩個比較熟悉的人,恰好住一起,有個照應。有的時候我就是嘴巴比大腦快,完全屬於白癡行徑。
金陵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說,薑生,你太不純潔了
我當時還沒轉過彎兒來,我說,怎麼不純潔了?我就說讓你跟北小武住一起我就不純潔了?我說,我又沒說要你們住一起做什麼不純潔的事情啊?
我剛說完這句話,北小武就抱著一個大西瓜跑進來了,他說,薑生,怎麼做不純潔的事情了?你倆在說什麼呢?
金陵看看北小武,臉變得通紅。她說,沒,沒,沒什麼。
北小武看看我,我當時絕對是吃毒蘑菇留下的後遺症,整一個大舌頭。我說,就是你和金陵要是住在一起,也不會做什麼不純潔的事。
下麵就是長長的死寂,北小武跟金陵麵對麵看了老半天,又看了看我眉飛色舞的表情,一直沒回過神來。直到北小武懷中的大西瓜“吧唧”一聲摔在地上。我才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在說一些不算很地道的話。
金陵慌忙上來收拾西瓜。北小武說,金陵,你別聽薑生胡扯,她從小就腦子有問題。
他這麼說,惹得我特別不開心,北小武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你從小就是醫生了?你怎麼知道我從小就腦子有問題了?
當然,我沒來得及這麼說,北小武就竄出門去了,說是要給他老爸打電話,不知道他老爸這一年多都在河北幹什麼,怎麼一直不回家。
我看著金陵,鬼鬼一笑,我說,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我有時候,腦子就是有點不夠用的。
金陵笑,我哪能當真呢,你嘴巴就是吐不出象牙來說完又跑到桌子旁邊溫書。電風扇呼啦啦的轉著,汗水還是從我的臉上淌下來。我突然很懷念程天佑家的小空調。我想起母親,估計,病床上的她從來不知道“空凋”為何物吧。想起她,我總是無比難過。仰起臉,不讓眼淚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