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的房間裏,紅紅的爐火映著我們三個年輕人紅彤彤的臉龐。涼生同金陵在廚房裏弄火鍋材料,我在桌子前做大燈泡,對著小九傻笑。她瘦了不少,不象以前那樣圓潤了,但是似乎更清麗了。
涼生在廚房裏喊我,我很不情願地挪到廚房裏,看著涼生,我說,幹什麼啊?小九回來,我還想多看幾眼呢。
涼生說,好薑生,你怎麼就這麼願意做大燈泡呢?
我偷偷從他擺好的盤子裏拿了一塊瓜條,塞到嘴巴裏,笑,說,哥,關鍵是小九不象未央那麼難伺候,你看我什麼時候給你和未央做電燈泡了?我敢麼?我早就給未央掐死喂鳥了。再說了,我是北小武的正室夫人,這都是眾所周知的,我家相公納小妾了,我能不去看看麼?
涼生無奈地笑,將一塊蜜餞放到我的嘴巴裏,他說,薑生,你別對未央有那麼多的意見,其實,她的人不錯。好人家的女孩子,總是性格乖張一些,但是,總的來說,她還是不錯的。
我撇撇嘴,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我才不要你管呢。說完,我又打算跑到小九跟北小武麵前見證他們的喜悅時刻。
涼生拉住我說,薑生,走,咱們到陽台上看雪花。你別去湊熱鬧了好不好?
我同涼生到陽台上看雪花。
那天的雪下得真大,空氣也不是特別的冰冷。我仰著臉,雪花落在我的眉毛上,不久,溶化消逝,就象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涼生站在我的身邊,穿著厚厚的棉衣,鼻尖紅彤彤的。我看著看著,眼睛就發酸。他奶奶的,我吃了這麼多年的蘋果,願望怎麼就永遠不能實現呢?是不是,我就是那個上帝遺忘了的小孩,永遠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糖?
涼生看了看我,他說,薑生,薑生,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他這麼一問,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我抱著他哇哇的哭,就象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地哭,很多年後的現在,這已經不是我熟悉的懷抱,更不是我可以取暖的懷抱。盡管在那些沒有憂慮的年代,這個懷抱給了我世界上最大的溫暖。但是,這終究是不屬於薑生的,不屬於那個叫薑生的小孩的。我一邊哭一邊囈語著“哥哥”兩個字。因為我找不出什麼話來做對白,找不出任何借口來解釋我的眼淚和悲哀。
涼生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卻不知道怎樣來安慰。雪花劃過他天使一樣的麵容,落進我的衣領中。我的身體抖了一下。
涼生說,薑生,你是不是冷啊?要不,咱們回屋吧。
我搖搖頭,說,哥哥,我想多和你呆在一起看一會兒雪。
這麼長的時間裏,我很少和涼生單獨呆在一起,以前同涼生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看著天空,問了他很多傻問題。有一次,下雪的時候,放學的路上,他一直牽著我的小手,唯恐我滑倒。那時,我看著天空的飄雪,問他,哥哥,你說,天空為什麼會下雪啊?是不是有什麼神仙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