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和煦,小嬌應了聲,兩頰緋紅。
“郎君待娘子真好。”邵稹走後,小嬌在一旁羨慕地說,“郎君那麼俊,說話還那麼好聽。”
寧兒看看她,輕輕“嗯”一聲。
“郎君是娘子的未婚夫麼?”小嬌好奇問道。
寧兒望著門口,眼神有些飄忽。
“不是,”好一會,她低聲道,“他是我表兄。”
邵稹應武師很是順利,他練了幾個招式,又徒手把兩個壯漢輕而易舉地打倒,家主立刻定下了他。
第二日,他說到做到,一大早起來,掛了菖蒲撒了雄黃,就帶著寧兒去水邊看競舟。
每年,長安端午都是盛事,長安人傾城而出,到各處水邊去看競舟。
邵稹一心帶寧兒散心,自然要去最熱鬧的地方。灞水的龍舟每年都是最多的,出了門,他駕著車,一路到了灞水邊上。
人比他預計之中多得多,灞水兩岸,人聲鼎沸。他將車馬寄在一處客舍裏,帶著寧兒徒步遊逛。路邊有小販在賣各色吃食,邵稹見寧兒不停地瞅著蜜糕,笑笑,買了一包。
“京城風味的蜜糕,吃吃看。”邵稹遞給她。
寧兒接過來,吃了一塊,皺皺眉頭,道:“嗯,蜜放得倒是多,可少了料,也少了火候。”
邵稹訝然:“你能吃得出來?”
寧兒笑道:“我從前跟著母親學過,她做得可好吃了。”說著,寧兒忽而眼睛一亮,道,“稹郎,我做蜜糕吧,說不定能賺錢。”
邵稹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來。
寧兒著急道:“我是認真的!”
“是是!”邵稹忍著笑,指指路邊賣蜜糕的婦人,“我明日給你買一塊花巾子,也那般裹在頭上……”
寧兒瞪他,正要再說,卻聽有人道:“快看那台上儀仗,可是天子來了?!”
周圍眾人聞言,忙跟著張望。果然,對岸的一處高台上,殿宇巍峨,隻見儀仗華麗簇擁,台上台下都似乎立著許多衛士,距離太遠,卻看不清究竟有些什麼人。
不少遊人興奮十分,尋著高出去觀望。
“好像真是天子儀仗!”
“不知皇後來了不曾……”
“公主來了幾位?我要看公主……”
邵稹四下裏看看,對寧兒說,“稍後人恐怕會更多,我等須趕緊。”
寧兒點點頭。
邵稹帶著她,穿過人群,朝河邊走去。
行人接踵摩肩,一不小心就會被絆到,邵稹一手牽著寧兒,一手擋著人,寧兒望著他寬闊的肩背,忽而覺得再安心不過。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她酸酸地想。
邵稹帶著她一路往前,走了很遠,已經到了終點之處。
江邊有一處酒樓,位置極好,許多人想上去,卻被守在樓下的人笑眯眯攔住,不讓入內。
邵稹卻徑自走過去,問道:“曹四在樓上麼?”
那人看看他,問:“足下可是邵郎?”
“正是。”
“曹四郎正在樓上。”
邵稹領著寧兒上樓,果然,闌幹處,曹茂正踱著步,見得他們來,似乎鬆了口氣。
“致之,你來得正好!”他顧不得見禮,拉著邵稹急急道,“我家龍舟上掌鼓的突然病了,你從前在洛陽不是掌鼓麼?幫個忙!”
邵稹愕然,看向寧兒:“可……”
“可什麼啊,放心,我留了仆婢在此,丟不了小娘子!幫我一回,競舟就要開始了……”
邵稹無奈,瞪他一眼,解下腰間的刀,遞給寧兒:“你且在此,我去去就回。”
寧兒接過,卻有些不放心:“你臂上的傷……”
“無礙。”邵稹道,“隻是擂鼓。”
“走吧走吧!”曹茂見他同意,大喜,拽著他“蹬蹬”地下了樓。
寧兒忙走到闌幹處,往下看,隻見邵稹穿過人群,很快消失在了街上。
“娘子莫擔憂,”一旁的侍婢笑道,給她設好一張坐榻,“龍舟劃得可快了,娘子不多時就能見到郎君。”
寧兒看看她,隻得將那些擔憂收起,在榻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