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稹愕然,臉上的神色不再鎮定:“媒人?”
“是啊。”薛霆道,“你連自願入獄這麼大的事都瞞著她,若是別人家,早就轉頭嫁人了。也是我父親挑剔,沒有合意的,不過寧兒也不急,京城裏的好男子多的是……喂!你去何處!”他話沒說完,卻見邵稹已經上了馬,飛馳出去。
薛霆連忙趕上,將他堵住,瞪著他:“你瘋了!此處是官街!如此飛馳不怕武侯拿你?還想再進去?!”
“我要去將她搶回來。”邵稹冷冷道。
薛霆麵上終於繃不住,笑罵:“搶什麼搶?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誰見了你不捂著鼻子走遠?!”
邵稹一愣,看看髒兮兮的身上,亦不盡赧然。
薛霆深吸口氣,白他一眼:“跟著我。”說罷,悠然策馬。
薛府前,馬車挺得滿當,好不熱鬧。
家人見得薛霆回來,連忙過去牽馬。
“父親在麼?”薛霆問。
“在,都在。”家人答道,這時,忽而看到他身後那器宇軒昂的青年,愣了愣。
待他們入內,家人們忙湊到一處議論紛紛。
“那是何人?是……是邵郎君麼?”
“不能吧,穿著五品官服呢……”
“怎麼不是,就是!你忘了,邵郎君當上了益州司馬。”
“真的?嘖嘖,要說他打扮起來,可真是俊俏,那氣勢,嘖嘖……”
“可不,方才我還想是哪位新進的才俊……”
薛府與去年所見,並無多大變化。不過今日著實熱鬧,在外麵已經能聽到裏麵陣陣的說笑聲,邵稹對此地多少有些拘束,才進門,腳步便收小了些。
“今日母親做壽,父親請了好些京中的親戚好友。”薛霆解釋道。
“做壽?”邵稹訝然,躊躇道,“可我不曾備賀禮。”
“不必賀禮。”薛霆莞爾,“我父親和母親都說了,你在西域救了我和寧兒,來赴宴便是禮。”
“哦……”邵稹訕然,心中卻更是忐忑。
救命恩人……不必賀禮……他倒願意他們別說這些,自己今天可是專為見寧兒來的,卻活脫要赴鴻門宴似的……
主人和賓客都在後園,還未入內,隻聽得樂聲悠揚,笑語晏晏。
待得踏入,隻見賓客皆錦衣華服,穿行春花綠樹之間,相映成景。見得薛霆來,許多人打起招呼,又朝邵稹投來好奇的目光。
邵稹麵上帶著笑,眼睛卻急切地尋找著寧兒的身影。
待轉過一處假山,忽然,他望見一處水榭上,寧兒穿著一身茜色羅裙,窈窕如仙子。心中正喜,下一瞬,他卻看到寧兒身前站著一個人,錦袍玉帶,白麵帶笑,一看就是個長安富貴之家的公子。
心中有一股氣憋起,邵稹正想先,冷不防,薛霆道:“父親,母親,致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