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摟進懷裏,是那麼熟悉的胸膛,是多麼熟悉的味道,是如此眷戀的。
“……傻瓜!”傻的!真的傻的!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出現?“若你有事,我該怎麼辦?”就算走都走得不安心的,就算死,也會死不瞑目的。
霍青風的話,隻是讓摟著他的人加大了力道,似乎生怕他就此消失在在瘴氣之中,永遠也找不回來,不止聲音,連身體都帶著細微的顫抖,熟悉的氣息,就噴在他的耳脖間。
已經……
晚了。
霍青風終於顧不了那麼多,伸手環上這個男人的腰,將自己的臉埋進這男人的胸膛,隻求這一刻不要太早結束,最好永遠都不要結束,時光永遠地停在這一刻。
然而,這一刻是不會停的,時光會一直流轉,會不斷地消逝。
當被鬆開時,盡管霍青風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但眼前的人還是眼前的人,眼前的景象,還是原來的景象,混沌得周圍有什麼都看不清。
彼岸拇指腹,輕輕地撫過霍青風的輪廓,最後停在那微張的唇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從未移開過。
“若,我懂得了情為何物,青風可願留下來?”彼岸的聲音帶著細細的哽咽,就像經曆過恐懼的人,那心有餘悸,帶著不安。
微微地側首,用臉去蹭蹭這個男人的手,就像隻慵懶的小貓。
“傻的……”即便他願意,那也留不下來啊。這個男人這些年做的事,其實他都知曉的,更知這人去過地府,不用想都知是為了自己的事,若有方法,何苦癱了十多年?若有方法,這個男人何苦為難?
張嘴,將那唇邊的手指咬進口中,然後輕輕地吸吮,就像隻還待哺的小動物,卻透著無聲誘惑,這樣的他,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了。自從癱了之後,二人極少再發生關係,這幾年更是,沒有過。
抽離時,拉出了一張銀絲,霍青風毫不在意,仰首與這個男人對視,聲音一如往常溫和輕柔,“我很滿足,真的。”他真的很滿足,即便他還很含心想要更多,但他的確滿足。
“可我不滿足。”彼岸略冷冽的聲音,帶著少許的急躁,這是他以往從來未有過的,“可我……不滿足。”他不能滿足於這短短的幾十年,他不滿足於未來千年萬年裏,隻能尋著這一點點回憶,於是,他尋來了,即便真的有去無回。
“……”霍青風傻傻地看著這個焦躁而又堅定的男人,這人什麼都不在意的,可是,卻比誰都固執。霍青風太了解了,所以他明白此時男人眼底代表著什麼。
無聲地歎了口氣,再次將臉埋進這個男人的懷中,久久,才吐出一句,“……莫要讓我自責啊。”為了他這區區凡人,毀了仙身,他會自責的。
“那便,自責。”彼岸的話,很任性的,至少這樣,這個人就一直記著他了。
真是,傻話。
人都要沒了,何來的記著?
霍青風自男人懷中掙了出來,二人隻有一步之遙。
“我從來知,原來你這麼霸道。”霍青風仰首,笑說,說得春風一顧般,溫和如暖陽。
彼岸緊緊地抿著唇,沒有說話,也許他是不知要說什麼,向來就不太懂得用語言來表達,此時更加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心裏頭一說不完的話想說,可到了嘴邊,什麼也說不出來。
霍青風伸出手,輕輕地為這個男人拉著領衣,將方才弄得有些歪皺的給拉好,大紅衣其實一般看不出皺亂的,不知他這舉動是不是隻是用來掩飾內心的撥動,聲音溫和依舊,“我是個沒前生無後世之人,這幾十年裏,做的最正確的事,便是與你相遇。”
他微微一頓,“做的最大的錯事,便是纏上了你。”害得,現在他放不開了,也害得,這個男人變得執著了,“你是上神,你是一般仙君仰慕的上神,你有無盡的壽數,還有無數的未來……”
“我隻要你。”第一次,彼岸打斷了霍青風的話,很堅定且嚴肅地打斷了他的自顧自說,一點都不留情麵。拉著對方主領的手一頓,霍青風的雙眼馬上就氤氳了水氣,淚水再一次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見眼前之人垂首,彼岸用指抬起霍青風的下巴,看著那淚流滿麵的小臉,依然霸道,“我的,即便海枯石爛,亦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