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都出門了,他才徹底反應過來,鬆了一口氣地快步下樓追上去,“喂,你們等等我啊。”
沒有城市高樓的遮掩,六點多的海島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如果不是半路上躺著一具沒了心髒的屍體就更好了。
神經緊繃的駱昭在看清屍體全貌的瞬間便嚇得要尖叫出聲了,好在謝翊川眼疾手快地將他的嘴捂住了。
謝翊川掐著駱昭,低聲怒斥道:“閉嘴,給我安靜點!”
“唔......”駱昭看著地上的屍體,瞳孔劇烈地顫抖,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嚇暈過去。
昨天分開來要單獨行動的穆沛康居然死了,他麵露驚恐地倒在地上,胸口處破了個大洞,心髒消失不見,流了一地的血也徹底幹涸了,顯然是死了有段時間了。
謝翊川還想再認真檢查一下屍體,卻聽到前方傳來細微的開門聲。
是祠堂,難不成是大少爺?
謝翊川掐著駱昭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又壓著聲音警告道:“我警告你,看見什麼都給我憋住了,敢壞了我的好事就別怪我不顧情麵了。”
異能者的力氣比普通人大了很多,駱昭驚恐地發現和自己體型差不多謝翊川不止能單手製住自己,還能輕易拖著他行走。
那要出了什麼事,謝翊川要殺自己豈不是也輕而易舉。
因為這個絕望的發現,此刻的駱昭對謝翊川隻剩恐懼了,哪怕謝翊川說話時用了特殊能力【愛意】也不會再有任何效果。
可惜謝翊川正專注於盯著從祠堂裏走出來的薄棲寒和大少爺,無暇顧及駱昭的狀態。
前方,薄棲寒恭敬地走在大少爺的斜後方,為他撐著素白的油紙傘,傘麵微斜,將大少爺整個籠罩在陰影下,蒼白的人影也變得過分鮮明。
穆沛康的屍體冰冷地躺在二人不遠處,可薄棲寒仿佛沒看到似的,跟著大少爺徑直朝海邊走去。
他們的步伐有些慢,盲杖敲擊地麵的“噠噠”聲不均勻地傳來。
這條路他們應是走過了很多遍,薄棲寒安靜地跟在大少爺身後為他撐傘,直至走到石台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大少爺,我們到了。”
“好......”大少爺停下腳步,站在懸崖邊略微低下腦袋,和昨日謝翊川見到景色別無二致。
謝翊川掐著駱昭藏在二人身後稍遠的地方,動物型異能者的嗅覺很好,他能清楚聞到薑淩蘭和葉晗羽的味道,二人藏在他更後麵的地方,十有八九也是來找大少爺摸摸底的。
不過謝翊川現在沒空搭理她們,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大少爺身上,生怕錯過對方的一舉一動。
誰想大少爺居然能一直站在崖邊低頭往下看,看到下午一點,也即昨天回去他的時間才有所動作。
他輕輕敲了下盲杖,“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薄棲寒平靜地應了一聲,撐著傘跟在大少爺身後往回走去。
被迫蹲在後方看了一上午、眼睛差點盯瞎的謝翊川堅定地想如此規律的行為模式,大少爺果然是異能造物。
被謝翊川掐了一上午、臉頰差點被捏碎的駱昭驚恐地想如此僵硬枯燥的重複行為,大少爺果然是可怕的惡鬼。
更後方的薑淩蘭和葉晗羽沒跟傻子似的陪大少爺站一上午,她們看了一個小時這樣就悄咪咪溜走了。
此刻,二人跟著大少爺往祠堂走,謝翊川思索片刻,摸了塊石頭扔向傾斜的傘柄。
在薄棲寒的猝不及防下,油紙傘徹底歪向一邊,大少爺也被迫暴露在正午的刺眼陽光下。
“大少爺。”薄棲寒急忙將傘扶正,又拽著大少爺快步跑到祠堂門口的樹蔭下,“大少爺,你沒事吧?”
隻有幾秒鍾的時間,可大少爺暴露在陽光下的地方卻出現了可怕的灼燒傷,蒼白的臉也變得更加病態了。
大少爺似乎是感覺不到疼,他垂下眼簾,茫然地問:“棲寒,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話少了些許生機,像是人偶般呆板。
他又伸手來回摸了摸,“盲杖呢?”
因剛剛的變故,盲杖被丟在了半路上,薄棲寒快步走回去,將盲杖撿回來放到大少爺手中,“給。”
燒傷後的大少爺像個被損壞的人偶,拄著盲杖來回敲著,僵硬而呆板地問:“棲寒,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那群外來者。”薄棲寒生氣地四處張望著,“肯定是他們幹得好事。”
看了一圈沒找到人後,她才皺起眉頭看向大少爺臉上的燒傷,一手舉著傘為大少爺遮光,另一手又拽住大少爺的袖子,“大少爺,跟我走吧。”
大少爺歪了下頭,疑惑且呆板地問:“今天不睡午覺了嗎?”
“睡。”薄棲寒像個小大人似的哄著大少爺,“不過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回來後就可以睡午覺了。”
大少爺應了一聲任由薄棲寒拽著朝別處走去。
謝翊川通過大少爺受傷後的反應徹底肯定了他的猜測,這大少爺果然是異能造物,部分損毀後就會出現更多非人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