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明淵望向侯涅生,語氣篤定:“他不會傷害你的。”
七分相似也非是本尊,侯涅生打量著端木淩什麼都想不起來,可視線落到黑色重劍時突然瞳孔一顫。
片刻後,他冷聲吐出兩字:“魔昭。”
除了明淵,顏溯和端木淩皆是一愣,應該是神昭才對。
侯涅生又稍稍抬手,下方的溫泉潭水逆流而上,在他手中彙聚、凝結成一柄冰劍,寒光閃過,劍尖直直對準端木淩。
薄奚錦聿如果看見這一幕肯定會麵露詫異。
回啟神殿的路上,侯涅生要國師哄上好一陣再喂幾顆糖才會練劍,現在竟是主動朝端木淩揮劍。
被劍指的端木淩不明這人為何會有薄奚錦聿的能力,隻得朝明淵投去征詢的目光,“國師,他這是?”
侯涅生還是龍訣時與端木端最初是對手相惜,後麵成了至交也經常對弈切磋。
明淵覺得他是被刺激得來了興致,回道:“殊君,你放開來同他切磋便可。”
說罷,他退到顏溯旁邊,給兩人騰出切磋的場地。
端木淩隻是傳承端木端的全部能力,劍術這種需要後天學習的技法與本尊有所區域又略遜一籌,再加上心悸不止,竟與虛弱狀態的侯涅生打得有來有回。
侯涅生似是不滿平分秋色的局麵,長劍一揮擋下重劍,又快步後退拉開距離。
他退到池邊,手腕一轉,長劍融化成水幻化成刀,再次凝結成冰。
薄奚錦聿會的兵器多,回程的兩月時間讓侯涅生重新精通不少武器,也讓他記起自己最擅使的是刀匕。
又過了近百招,侯涅生抓住端木淩一瞬的破綻,擋開重劍,冰製的刀尖刺在端木淩的咽喉處。
樹上本就看呆了的顏溯又是一愣,端木淩居然輸了?
他翻了個身,伸手點了下明淵的肩膀,笑道:“國師,你養的寵物倒是厲害。”
明淵正想認同地誇兩句,侯涅生先一步冷聲開口:“你不是他,也不如他。”
這話說得著實辱人,若是如此還能忍,可侯涅生又補充道:“李代桃僵,名不副實。”
話音落下,明淵頓時一個踉蹌,險些給自己摔溫泉池中。
侯涅生的記憶是沒恢複,但嘴臭的毛病卻回來了。
顏溯看熱鬧不嫌事大,輕飄飄地說道:“國師你養的這寵物不止厲害,身上的刺也不少。”
至於當事人端木淩,他沒什麼怒意,反是收起重劍,捂住心口,等心悸完全平複,又愣了半晌才道:“你認識我們先祖?”
經曆完第二次刺激的侯涅生嘴變臭了,但回話的速度快了,字句也流暢很多。
他道:“不是什麼人都值得我記住,你先祖是何人?”
顏溯湊到明淵耳邊,極小聲地問道:“國師,他說話這麼難聽澤安是怎麼忍一路的?”
想來是恢複了不少能力,侯涅生當即朝兩人看去,明淵小聲回道:“鳳歌,你稍微安分點,我晚些再跟你說。”
端木淩覺得侯涅生著實怪異,行為動作都在表明他認識先祖,可嘴上竟還問自己先祖是何人。
他愣了下,如實回道:“家祖複姓端木,單名一個端,字號為何已是不得而知。”
“端木端?”顏溯呢喃一遍,挑眉一笑,“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侯涅生沒恢複記憶,這名字他沒有任何印象,“那是誰,不認識。”
他將冰刀丟回溫泉池,轉身朝明淵走去,走到一半腳步一頓又吐出兩字:“瘋狗。”
短短兩字驚得端木淩瞳孔驟然一縮,從先祖那傳承的記憶中,站於死門的黑衣人便喜歡這麼說。
他抬眼望向侯涅生,似要將對方的背影盯出個窟窿來。
侯涅生被丟下溫泉潭時穿了身白色的裏衣,頭發也是披散開來,沾著水漬濕漉漉地垂下,與先祖記憶裏的黑衣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可端木淩肯定這人就是。
他稍稍側身,隔著侯涅生的背影同明淵對視。
明淵需要端木淩幫侯涅生進一步恢複,沒想瞞著他這事,輕輕點頭予以肯定。
再說侯涅生,他走到明淵麵前,伸手就是要糖,“給我。”
明淵摸出兩顆酥糖放到侯涅生手上,後者反問道:“不喂我?”
明淵沉默片刻,將酥糖喂到侯涅生嘴中。
恢複嘴臭毛病的侯涅生當真是不討喜,他嘴裏化著酥糖,挑剔道:“可以換個味道,這個有點膩了。”
“哈——”顏溯捧腹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還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國......國師,你養的這寵物真當有意思。”
明淵生氣地拉著侯涅生往中殿走,“跟我過來。”
他耐心說教了好幾個時辰,侯涅生勉強改掉嘴臭的毛病,不過中間又鬧了脾氣,喂了好幾袋糖才哄好。
實踐證明,端木淩的刺激非常有效,現在侯涅生變回人型隻會睡上幾小時,而不是陷入冬眠狀態。
他沒有想起關於端木端記憶,可對同端木淩切磋一事來了興趣。
端木淩沒想過時隔千年能見到先祖記憶中的人,對切磋這事更是到了熱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