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點頭:“於是大伯父就出仕了?”
“大伯父倒是自己考上的,也是進士。聖上還表彰過我們家,父子雙進士呢。現伯父是工部主事,正六品的官了。”
“很厲害吧?”羅衣想著明代變態的科舉製度,對這家的便宜長輩有了個新的認識:“那我們父親呢?”
錦繡頓了下:“父親……是恩蔭出仕,外放了貴州黎平府的雙江縣令,如今隻帶著張姨娘在任上。”
“咱們不用跟著去麼?”
“貴州太遠了,祖母舍不得我們。何況母親身子不好,咱們也……恩,我們哥哥還未娶親呢。”
羅衣想想也是,這便宜爹得多倒黴催的才跑去貴州那地兒。正宗的窮山惡水,正宗的三省交界並民族雜居。一家子沒準交代在那兒。不過夫妻分居沒事麼?還是古代女人有了兒子,丈夫可以去死了?
才剛說道哥哥們的秀才功名,就有小丫頭報:“二姑娘三姑娘安,因給大老爺賀壽,大姑奶奶這會兒已經到家,正在上房給老太太磕頭呢,老太太叫請二位姑娘去見見。”
要不怎麼說,人就是不經念呢?兩姐妹相對一笑,攜手去了上房。
這是羅衣第一次見到鵷紋,微笑,行禮。壞了!紙條上那“鵷”字讀啥!?
“三妹妹果真不認得人了?”大姑奶奶牽著羅衣的手,問的卻是錦繡。
錦繡點頭:“還請姐姐別見怪才好。”
“我偏不!”鵷紋笑道:“這話說的,難道這隻是你妹妹不成?”
錦繡自知失言,笑了笑沒說話。羅衣倒想說,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
“三妹妹,”鵷紋又回頭看著羅衣:“我是你大姐姐鵷(圓)紋,可記住了!”
“是,記住了。”原來讀“圓”字啊。
天色不早,各自廝見一陣,又一起吃了晚飯。羅衣順便隔著屏風看了一眼大姐夫以及家裏的伯父叔父五個兄弟。大家也就撒了。
第二天,羅衣起床洗漱完畢,習慣性的往錦繡房裏跑。才到門口就聽見鵷紋的聲音。怎麼這麼早?門口丫頭也沒一個,隻好自己掀起簾子進門。
“咦?大姐姐你怎麼了?”鵷紋眼睛紅了一圈。
鵷紋淡然的說:“也沒什麼,跟你姐夫絆了句嘴。找二妹妹訴訴。”
羅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要是姐夫欺負你,叫大哥給他一板磚!”
鵷紋嘴角抽了抽,沒接話,搞的一下子冷場。
錦繡看了看兩邊,也不好說什麼,轉個話題:“明日大伯父生日,這會兒上房盡是送禮的,祖母讓我們在屋裏呆著,別去裹亂。你若得空,先回屋把誠懸先生的《金剛經刻石》好好臨一臨。回頭我可要查的。”
羅衣就算再二,也知道那位大姑奶奶不喜歡她了。內心比了個中指,在老娘的院子裏擺臉色,你算老幾啊!不過自家親姐姐,還是要給麵子的。起身微笑,行禮告退。
柳公權的金剛金拓本,統共才一千來字。假如有電腦,半鍾頭就打完了。可惜用的是坑爹的毛筆,那邊兩姐妹都閑扯完了,她才寫出兩百來字,紙上黑團無數。錦繡走進來一看,哭笑不得。又細細教了她一些技法,讓她先練著,自己坐在邊上發呆。
羅衣練了幾筆,忍不住說:“大姐姐欺負你了?”
“怎麼這麼說?”錦繡驚訝的問。
“我看她……有點……”高貴冷豔!當然羅衣沒說出來。
“別怪你大姐姐,她心情不好,你擔待些。”
羅衣點頭,又問:“姐夫做壞事了?”
錦繡一笑,用眼神示意,支開丫頭們:“小小年紀,你知道什麼是做壞事?”
“討小老婆!”
錦繡趕忙捂住羅衣的嘴,輕聲問道:“這話誰跟你說的?”
羅衣有些慌亂:“沒、沒誰,我就是突然想到的。”不是犯什麼大忌諱了吧?汗!
“這話可不許跟人說去。”錦繡歎了口氣:“你這丫頭病了一場,再沒以前那謹慎樣了。以後有什麼話,先問過我。不許四處亂說。”
“母親也不許說?”羅衣偏頭問。
錦繡一噎,看了羅衣半晌:“母親身體很不好,且看吧,忙過大伯父的壽辰,必定要躺幾天。依我說,母親就是太好強了些,連老太太都知道她身子不好,何必強撐。”說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了。
羅衣手足無措,隻好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大姐姐為何心情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