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絡囧了,這傻大妞……我不認識這貨……
滿屋子人都笑起來,一貫沉默的紗織才拿出錦盒柔柔的說:“這是我們私下添的,改日添妝再算。也是姐妹們的一番心意,三姐姐別嫌棄,也別客氣。”
羅衣打開盒子一看,竟是滿滿一盒子金燦燦的麥穗高粱等物,再仔細一看:“黃金!?”
寶絡挑眉冷冷的道:“五穀豐登,恰好二十兩。穗子是空心的,每條四兩,也不用戥子了。”
羅衣一拍巴掌道:“我們再按這個規格多做幾個,用銀子編個簍子,裝著滿滿的一簍‘五穀豐登’,寓意也好,又不俗氣,還可以不虧本。”說著摟過寶絡吧唧親了一口:“你真是我的福星。”
於氏也想到了:“索性再打些銀的蓮子花生,一兩一個,既可以送人也可以自己用。不然這銀子放在娘家或壓箱底,三妹妹臉上不好看。陪送過去真金白銀的更不好看。換了首飾,就如三妹妹說的,到時候要用非虧死不可。”
羅衣霎時頭腦風暴了:“花生蓮子不好,日常我們過年的壓歲錢都是這種,沒新意。不如做成小盆栽,再掛上金箔做的嵌著吉祥如意字樣的小片兒,又好看吉利。”
三太太早已明白羅衣的想法,因此搖頭說:“好是好,手工貴了也不劃算。”
“啊?”羅衣如泄了氣皮球一般:“也是,粗糙了不好看,精致了手工費都不夠給的。”
寶絡想了想說:“你不是喜歡那個跳子棋麼?一個棋子要是實心,少說也要二兩銀子。十個金的十個銀的,反正頂著個書香門第的名頭,沒準當你雅趣呢。說來咱們才多少錢?這些差不多了。”
大家想想也是,不過金銀跳子棋明顯不夠用,又添了銅的、鍍紫金的等其他顏色的金屬湊夠一套,算是專業裝X。羅衣有黃氏留下的金子壓箱倒也不用另外準備。再有當初從貴州買回來的銀飾,因當地銀極便宜,張姨娘那些就算了,落在黃氏手裏又讓妯娌三人分了的也有幾十兩。現金既然有很多,壓箱也就沒必要太豐厚了。
論理二房嫁女,二老爺是要出體己銀子的。可這兩任到的都是窮鄉僻壤,實在沒什麼收益,眾人也不指望。以前也不是沒在富裕地方做過官,不過當官的灰色收入早融到黃氏的嫁妝裏去了,不然父母在無私財,誰有私房銀子?還不都掛在媳婦的嫁妝上。此事錦繡出嫁的時候羅衣就隱隱知道了,怪不得黃氏當日大方的讓人咋舌,原來裏麵有很大一部分是她便宜爹的錢。
盡管如此,羅衣還是很感謝黃氏的。看看她那位傳說中的未來婆婆,再看看那瘋姑母,自己和紗織絕對是泡在蜜罐子裏的典型。這樣再不知足不知感恩,與禽獸也無異了。
出嫁倒計時二十天,張姨娘拿著個包袱進了羅衣的房間。
羅衣起身讓座:“姨娘怎麼來了?快坐,橘子去倒茶。”
張姨娘把包袱放在炕桌上:“姑娘,我沒什麼好給的,隻有這些不入眼的東西,姑娘且收下,留著日後賞人吧。”
“姨娘先喝茶。”羅衣從橘子手中接過茶盤放在張姨娘麵前,張姨娘倒起身接了。
喝了幾口,張姨娘又道:“姑娘一晃眼就這麼大了。”真舍不得……
“姨娘,我的銀子夠了。”羅衣開門見山的說:“都趕上那會兒大姐姐出嫁了,這些您留著吧。雖說吃住都在公中,但一點錢沒有如何方便?”
“姑娘!”張姨娘忍不住哭了:“你別瞞我了!你們個個都瞞著我,我都知道……知道……這不是門好親。姑娘,我不會說話,你就收下,我心裏也少擔憂一點。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姑娘命苦,托生在我這卑賤的地方,不然何至於如此……”說著哭的更傷心了。
羅衣歎氣:“姨娘是讓我嫁的都不安麼?我知道你的性子,必定是箱底都翻遍了,一文錢不留的。我怎麼能拿的心安理得?”何況還是山寨版。
“姑娘不收,卻是在揪我的心。我是,我,我與你……”
羅衣見這幾個月迅速憔悴轉老的張姨娘,突然覺得這種廢話毫無意義。直接接過包袱打開來看,原來已經兌成元寶,二十五兩一個,隻有三個。湊不成對數,便隻好將其中一個繳成兩段。這些大約是她的全部了吧。羅衣又回想起第一次見麵,那巴望著她收下銀飾的殷切的眼神。起身拿起銀元寶,假意叫楊媽媽收到櫃子裏。路過張姨娘身邊時,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娘,謝謝你。”
張姨娘強忍著眼淚,攥緊了拳頭,卻一絲聲音都不敢露出來。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叫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