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路上開車小心。”或許是看穿陳硯澤的強顏歡笑,陸未晞拿到手機後在他發頂揉了揉,溫聲安慰,“實在不開心了就離婚,爺爺會理解的,他隻是希望你過得幸福。”

在進站前,陸未晞受意念驅使往後看了一眼,陳硯澤的車已經離開。

從前他不是沒送過她,每次她回頭總能看到他仍守在原地,眼底專注。

所以這次心裏總有種異樣的感覺,抓不住,猜不透。

又略一思考,他好歹名義上已經有老婆了,確實不合適。

陳硯澤在郊區這段路上一路疾馳,進入市區的時候撞上了早高峰,前方車輛龜速行駛著。

周明電話裏說得不算具體,他聽得更是模糊,所以陳天嶙具體情況他不清楚。

四周喧噪吵鬧,偶能聽到車輛被別時其他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但他卻能感受到劇烈的心髒跳動聲。

不敢深想,他怕……怕到醫院見的是蒙在臉上的白布和醫生那略帶歉意的“盡力”。

突然的病情加重一定早有征兆,都怨自己,每天不知道在瞎忙活什麼,對爺爺少了該有的關心與注意。

問到病房號之後,陳硯澤按電梯的手都在顫抖,到了病房門口,他甚至不敢踏入,還是周明從裏麵給開了門。

監護器與氧氣管都已經上了,陳天麟是醒著的,看到陳硯澤杵在門口,抬起沒打吊瓶的手朝他招了招手。

“爺爺……”剛開口就帶著哽,但陳硯澤又不敢哭。

“多大人……哭什麼。”陳天麟說話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我…什麼情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陳硯澤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仰頭試圖逼走眼裏的淚意,坐在一旁的陪護椅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別難過,人……這一生…總得有這麼一遭。”說著,他沒忍住就又咳嗽起來,渾身泛著疼。

事到如今,顧不上也沒必要還在陳硯澤麵前掩飾,痛苦浮於麵上。

陳硯澤先前在主治醫生那了解過,陳天麟拖到這份上無力回天,再加上年紀也大了,器官衰竭,癌細胞擴散,所有的治療措施也隻不過是適當延長壽命。

生化治療是陳天麟自己不願意,那天陳硯澤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尊重他的決定,但現在又無比悔不當初。

“爺爺,我們治好不好,我隻有您了,您別離開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陳硯澤單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陳天麟沒回答,也深知他裝作若無其事這陣子,心裏有多壓抑,任由他發泄此時的傷緒。

直到他哭夠了,隨手擦了把眼淚,又用無比哀求的眼神等著他的回答。

陳天麟恢複了點力氣,聲音也變得清楚不少:“阿澤,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可能連一次治療都撐不下去。

如果不是還有些事要交代,可能醫院我都不想待。

從前當兵,退役後又走南闖北那些年,你奶奶嫁我前是大家閨秀,十指不沾陽春水。

後來卻要一個人在家撫養你爸長大,一年我們都見不到幾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