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做完呢?”錦繡見羅衣屋裏亮著好幾盞燈,就知道她還在忙。
“還差一點,”羅衣打個哈欠:“好端端的二表妹又想起親手采艾葉了,不然今天早繡玩了。”羅衣不是小M,所以對常年斜眼看著自己的人絕對喜歡不起來。
錦繡更是直接翻個白眼:“偏她多事,沒見誰家姑娘孝期內這麼折騰的。”
“別提了,要不是我做這鞋,她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我至於麼……”羅衣說起來就滿腹怨氣,本來麼,這鞋又不好看,不過穿著舒服,按道理來說是極其親密的人才互相贈送的。偏偏華英當個什麼事一樣嚷出來,搞的老太太一時興起問了她兩句。她還得繃著神經回:“原是想先做給長輩們的,隻怕不好,所以才先拿兄弟們做個練習,等做的好些了再獻上奪個彩頭的。”餘下的話沒多說,倒把華章羞的滿臉通紅,他聽著這話以為羅衣是要給長輩一個驚喜,偏讓自己妹妹給破壞了。說到底也是自己拿到鞋子後顯擺所致,實在很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該如何對羅衣道歉,更是不安了。
錦繡歎口氣,這些本是冬天穿的鞋子,老太太好奇問什麼時候做好。一句話鬧的定了個日期,不然也沒必要這麼趕,說著拿過做好的鞋子就開始打包。明天長輩的全在這兒堆著,她先幫忙包好吧。二房又損失了N多好緞子包袱皮。一直做到醜時初刻,羅衣才吹燈睡了,回頭一看,錦繡早已經占了她的床了。隻好把錦繡趕到床裏麵,兩姐妹一處睡到天亮。
次日起來,羅衣眼底稍稍有些青色,誰說年輕無敵的?淚流滿麵!好在今日出孝,可以施脂粉了。丫頭們忙忙碌碌的將兩姐妹盛裝打扮起來,不多時就一個個光彩照人。吃過早飯,一行人繼續往上房請安,隻不過這次後麵跟著一串兒拿著托盤托著8雙長輩的鞋的丫頭。
走到上房,羅衣把鞋獻上。老太太瞧了一回笑道:“倒適合我們老人家。”
“不止,”三太太也笑了:“這個‘拖鞋’冬天在家裏上炕下炕方便。”又對著羅衣說:“三丫頭,我托個賴兒,冬天時教我那針線丫頭做一雙使得?”
“三嬸說笑了,這有什麼使得不使得的?原該我親自做了才是。”羅衣總算學會一般級別的客氣了。
“咦,我怎麼見到大舅母這雙,是二表姐做的鞋麵子?”華英心中還想:我夠厚道了,沒說是楊媽媽做的。一臉得意狀。
三太太幾乎扶額,姑姐啊喂,您真養了個寶貝閨女。
羅衣吐血,姑娘,我跟您有多大的仇啊,這第幾回了都。
大太太也很囧了,楊媽媽以前是針線上最擅長做鞋的。隻不過當時恰好趕上有奶,就做了羅衣的乳母。她當家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何況全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要一個小姑娘一人來一雙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再說來來往往的丫頭又不是瞎了!早看見當八卦在說了——楊媽媽做了什麼鞋底,錦繡又繡了什麼花,倒比以前好多了,二奶奶居然也紮了一朵像樣的牡丹花!?——她能不知道這鞋不是羅衣親手做的?最多繡兩針意思意思。偏這位傻大姐說出來,我的個親娘耶,全家老小都是羅衣“親手”做的,就她這大伯母的是別人做的,叫她臉往哪裏擱啊!
一時冷場。
錦繡暗自翻個白眼,假笑道:“二表妹真是火眼晶晶,我上回見這雙鞋胖嘟嘟的可愛的很,沒忍住繡了兩針,這也被你瞧出來了?果然是個針線上有天賦的,我等俱不及你。”
總算華英沒傻到徹底,見到冷場了那麼一小會兒,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閉嘴不談。於氏又開始活躍氣氛:“說起二姑娘,我就想著咱們家要辦喜事了呢!”
錦繡霎時低頭下去,羞的滿臉通紅。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這個說選個好日子,那個說哪家的繡娘好,再有人談論下錦繡又長高了些許,總算把話岔了過去。
此時,丫頭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幾位爺來請安了。”蕭家的少爺都是要考功名的,老太太讓做了早課在過來請安,這時間幾兄弟一齊來了。
行禮完畢,華章抬起頭來,一時間看到盛裝的羅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