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起來,劉愈便散步似繞著南城城牆外走了個圈,這也是他大病初愈時鍛煉身體的路線。
古舊的城牆牆磚黑白斑駁,城牆下楊柳依依,夾雜著許多桃樹。桃花未開柳葉隻是青色,或許隻有柳絮飄飛時桃花才能開滿長安。去年初來此地,桃花開時他尚在病榻上,而今年他卻不想錯過了滿城花開的勝景。
古人晚上娛樂活動少,睡得早起的也早,天蒙蒙亮的時候街市上已經是人來人往。晚市時城門已關,更多的是城裏人的消遣娛樂,而早市卻是城裏城外平常人家購置日常用度之必須,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主旋律。
劉愈走的累了,便在早市上尋了熟悉的攤子,叫一碗米粥買上幾塊蘸了上好芝麻醬的烙餅當作早餐。吃完了還有一杯潤口的茶,如此飯飽之後,便悠然自樂地往棋樓繼續看他的評書本子。
這一日是大順朝中以四年二月十九,平常不過的日子。劉愈有時候也覺得,像如此數著天過日子,生活實在有些發悶,可惜找不到發泄點。
快到棋樓,陰霾的天突然下起小雨,劉愈出門也沒帶傘,加快腳步進了棋樓。淅淅瀝瀝的小雨一下便是一個上午,劉愈便映著棋樓屋簷下的雨簾對著春雨下的長安古城發了一個上午的呆。
直到臨近中午時,韓升才打著雨傘來到棋樓。
“劉小兄,昨日與你商議的米花工坊已經開始籌備,爐子需要現造,估摸著有幾日全長安的人就能吃上新鮮的米花。”
“哦。”劉愈有氣沒力回了一句,韓升已將圍棋盤端了過來。
劉愈實在沒什麼動力下棋,望望外麵的天空,已經放晴,心中估摸著那三個小子也快來報到了。
“劉小兄今日好像沒什麼精神。”
劉愈勉強一笑道:“可能因昨日沒欣賞到你兩個孫女的舞姿,魂牽夢繞茶飯不思了。”
韓升瞅了劉愈一眼,沒好氣道:“你個臭小子,開口便是我的兩個孫女,不許打我孫女的主意。”
本來說的挺嚴肅,不過兩個忘年的老友,說到這不禁相視一笑。
“昨日我那兩個孫女回去,嘰嘰喳喳說的也都是你,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今日教女紅的師傅去了她們才安生了些。”
韓升歎口氣,說了句沒來由的話,“有些事情,真是琢磨不透也想象不到。”
二人拿起棋子,在黑白的戰場上你爭我奪了一會,還沒到中盤,劉愈便已經輸了。他不想動腦子,韓升也不勉強,下完一盤,韓升問道:“昨日徐家小女離開的事,你已知曉了?”
“嗯。”
劉愈點了下頭,便將昨日在城外看到的事說了,言語間記掛的還是紅袍下的翩然身影。
“不知道韓老哥如何認識的徐小姐?”這是劉愈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你啊你,既覬覦著我的兩個小孫女,又對徐家小姐放不下心,卻不知道身邊還有趙家賢惠的丫頭在等你。”韓升說話的語氣也不知在慨歎還是埋怨,繼而說道,“我與這徐家小女並無交情,隻是兩年前女兒軍進長安城,遠遠的見過一麵,也耳聞她一些事情。說來這女子也命途坎坷,身邊之人相繼離世,連定下親的也不能幸免,便有人將她說成是掃把星。或許是如此,她才不願麵對這門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