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議論不會有結果,諸臣子各持己見。老皇帝一言不發,也不會給出結論。
韓升拉了劉愈一把,道:“走,出去聊聊。”
“不是皇上讓你我來的,這又為何要走?”劉愈訝異道。
韓升臉上淡淡一笑:“皇上隻讓我們來旁聽,沒說要征詢你我的意見,出去吧,一會他們散了被他們看到不好。”
劉愈點頭,明白過來老皇帝的用意。其實老皇帝就是想讓他過來旁聽,知道現下楚王是多麼的不得勢,也是催促他趕緊發展人脈。
出了門,雨還在下著,雨勢稍減。韓升送劉愈出來,路上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隻是說:“皇上的用意,你要細細琢磨。”
沒什麼可琢磨的,皇帝想的跟劉愈想的事本就不同,皇帝想他兒子如何能順利繼承大統,而劉愈想的是如何讓他兒子不能順利登基。這是兩種相左的念頭,不可能被調和。
眼看快到中午,午飯沒著落。索性宮裏沒事,劉愈便想回家吃午飯。
帶著侍衛回到家,徐軒築先是幫劉愈解下蓑衣,換上幹爽的衣服,順帶還拿出一封紅貼道:“不知是何人送來的,未署名。”
劉愈打開一看,字跡娟秀,六個字:“壞心眼,爛肚腸。”
“罵人的。”劉愈一笑,馬上想到了柳麗娘,“可能是哪家孩子惡作劇,別去理會了。”
上次柳麗娘不敢露麵來取那件東西,找了一七八歲的小童前來,劉愈便用一張自己畫的“藏寶圖”裝在布袋裏去蒙混,若是柳麗娘本就未見過說不定會過關,誰知還是被她揭破。
現在身邊這麼多侍衛,劉愈不怕柳麗娘趁機報複。
徐軒築又道:“夫君,這雨下個不停,即便停了泥地泥濘,不適合舉行酒宴,不若今夜的酒宴改期?”
“嗯。改期就改期吧,延後兩日,七月……沒三十是吧?那就改在八月初一好了。這雨應該不會下三四天之久。”
劉愈吃午飯,徐軒築便在忙著酒宴改期的事,讓侍衛各家各府的通知,盡顯一大家婦人對內事編排有序的氣度。劉愈想了想,道:“夫人,不妨去給袁相府上也送一張,請他過來就宴。”
“袁相?他那人不喜歡應酬,會來嗎?”
劉愈道:“來不來是一回事,禮數先到了再說。”
徐軒築又忙著安排,等一切都安排妥當,忽而又記起要去通知司馬璿兒,今夜的酒宴本來請了她過來獻舞。
“吃過午飯我要去晉昌坊辦事,亍蘭那邊的順帶送過去。”
歌舞教坊的秘密牢房已失去意義,現下那邊沒有關押煩人,隻有幾個侍衛一直在看守。劉愈過去,也是準備將這一處牢房給撤了。
“嗯。”徐軒築將最後一份紅封交給了劉愈。
…………
每當秋末,一場風雨總是伴著無數的殘花落葉,蕭索破落令人愁緒。落葉歸根,萬物之序。而這初秋的雨,竟也令原本繁華熱鬧綠樹成蔭的晉昌坊前一片狼藉。沒人願意冒著風雨出來打掃,那些殘碎的樹葉已添愁傷,而成索的柳枝更顯蕭條。
劉愈策馬門前,歎口氣,從馬上跳了下來。
呂楚兒靠近過來,苦著臉問道:“姑爺,今天您還要去幾個地方?”
走到哪裏,劉愈耳旁都少不了呂楚兒的抱怨聲,這個侍衛隊長的懶惰習氣近乎蔓延到整支侍衛隊。劉愈平日裏脾氣好,很少跟她為難,呂楚兒也愈發放肆無度。
“在門口守著。”劉愈對呂楚兒吩咐了一聲,自己往院子裏進去。
本以為院子裏會跟外麵的街道一樣,空蕩蕩的空無人影。但進院中後,便見到一個蹁躚女子的身影,舉著油紙的花傘蹲在花圃之前,用側影對著門口這麵。
女子手中拿著一根小鏟,似乎正在掘土,一邊掘土還一邊垂淚,劉愈好奇走過去,等靠近了,那女子才聽到腳步聲,一抬頭見到是劉愈,緊忙收淚。
正是司馬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