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平縣主昭迎曦被侍衛帶下去,她即將成為階下囚。倒不是蜀王和新皇不想幫她,還是因為她本身就是犯了罪,劉愈沒說要體罰於她,隻說讓她坐牢,卻沒說時限,可能等她牢底都坐穿,也不會重得自由。
蜀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與他一個戰壕的戰友蒙難,其他人就很難再相信他。
劉愈也是在逐步蠶食蜀王的陣營。
回到牢房,昭迎曦再不見任何剛進來時的倔強和傲慢,她所信任的蜀王和皇帝都沒法從這個惡魔手上要人,天下間也就沒人能把她從牢裏救出去,想到自己未來悲苦的牢獄生活,小妮子蹲在牢房的牆角,哭起來就沒完。
劉愈沒去理會她,讓昭迎曦在牢房裏吃了第一碗牢飯,住了第一晚的草席。
回到家,劉愈一掃一天的不愉快,這次的科考一考就是三天,四月十七結束,四月十九他就要迎娶琪兒過門,這幾天也難得閑暇。剛入夜,宮裏麵就來人,行“問禮”之事。
“問禮”說的好像是詢問禮法,其實就是詢問跟皇家成婚的男子或者女子有沒有隱疾之類,來詢問的是吳公公,本來這等事輪不到他這個太監總管來,但因為劉愈身份特殊,禮部那邊不敢怠慢,特地向皇上請旨,讓吳公公帶人前來,還因為吳公公跟劉愈熟悉,問禮上不會出現尷尬之事。
“應該……”麵對吳公公的詢問還有徐軒築好奇的目光,劉愈想了想道,“身體還算是好吧,是不是,夫人?”
劉愈把問題拋給了徐軒築。徐軒築稍稍尷尬,本來她在旁邊旁聽就不符合規矩,但以往即便公主要嫁駙馬,駙馬也絕對不會還有個夫人在旁偷聽,古無先例,再加上徐軒築跟劉愈是先皇配下的婚事,吳公公不敢趕人。
吳公公沒糾纏這麼細枝末葉的事情,笑道:“武義侯成婚日久,若說禮上不成,那說不過去。隻是有些事,還是要循例告知於武義侯您,這次老身來,無非是查一下未來駙馬的身家和身體,問問禮,還有是否娶妻等等。”
劉愈點頭道:“吳公公有什麼要問的盡管問。”
“沒了,沒了。武義侯身家清白,雖然……”吳公公看了眼徐軒築,好像在說雖然娶妻納妾。
“……但武義侯身為大順朝棟梁,又得公主垂青,老身來不過走個過場,該問的問了,這就回。”
按照規矩,主家要送給問禮的人“禮金”,等一切都按照禮節打發走,前鋒將軍府才開飯,外麵的女侍衛等晚飯早就望眼欲穿。
第二天劉愈還是沒去考場那邊,直接去了軍部的牢房,再見到昭迎曦,昨日的“俠女”現下整個人都處在瑟瑟發抖之中,衣服和頭發也有幾分散亂,顯然這一夜沒睡好。
好在這裏是閑置的軍部牢房,除了昭迎曦沒別的犯人,再加上守衛全是紀律嚴明的禦林軍,犯不上跟她一個小女子為難,換做一般的女牢,昭迎曦可能就要清白不保。
劉愈見她在發抖,立在牢門口問道:“你這是凍得發抖?”
昭迎曦充耳不聞,不回答。
劉愈沒再充好人,心說,這些刁蠻的皇家女眷,平日裏是囂張跋扈,但敢過來得罪身為軍人的他,那就無異於以卵擊石,還沒動真手段就已將她嚇的半死不活。
劉愈出了牢房,楊烈來報:“將軍,早前來過一名婦人,說是犯人的母親,想見女兒,沒獲準一直跪在外麵。”
劉愈驚訝道:“進來時怎沒瞧見?”
“是在後院,她是從後門進來的。”
劉愈心說這昭迎曦的母親有點意思,來走“後門”也就真走後門,不過軍部牢房的後門在哪連他都不知道,昭迎曦的母親是如何知曉?
劉愈在楊烈陪同下到了衙門的後院,隻見一名穿著素衣的婦人正跪在石階上低著頭不停抹著眼淚,對女兒的關切是溢於言表的。聽到腳步聲,婦人微微抬頭,露出一張梨花帶雨既柔且淑的麵龐,倒也不算是很美,卻帶著雍容婦人的氣度,就好像一貴婦般令人高不可攀。
穿著素衣就有這樣的氣度,劉愈不敢想象這女人穿上一身華服會是如何光景,是不是令男人都不敢直視那種?
正想著,劉愈已經到了婦人身前不遠,婦人並未起身,盈盈問道:“這位可是武義侯爺?”
“在下正是。”劉愈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河間郡主,在下隻是侯爵,當不起此禮。”
劉愈這麼說,也不敢上前去扶,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劉愈不想無端招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