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平穩的過去,長安城依舊是安定如初,劉愈心中的大石也落下。
隻是柳麗娘跟她的師傅無定師太從正月十五之後再未露麵,劉愈去向吳悠打聽過,吳悠表示他也不清楚。這次柳麗娘幫劉愈大忙破獲了亂黨在長安城的恐怖襲擊,劉愈總覺得虧欠她點什麼,尤其是從霍病那裏得知柳麗娘跟她師傅的那番對話之後。
就好像敵對的兩個人之間,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長安城的形勢倒也穩定,人們似乎很快就忘了天子改換這件事。軍事高壓下的長安城,街上還是到處能可看到來往巡邏的士兵,即便有人想鬧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長安城的一些士族家族,其實也在焦急不安地觀望著,尤其是跟蘇彥走的比較近的那些家族,又或者是曾經跟劉愈不合的,他們很怕在新皇登基前後,劉愈進行一次大的洗牌。
可一直到正月十八,登基大典舉行的前兩天,宮裏那邊依舊沒有動靜。
正月十八這天並非是朝議之日,從早晨開始宮裏就很安靜,微熏的陽光之下也多了幾分初春的暖意。劉愈跟韓升正在雅前殿裏商討賑災籌款的事,呂楚兒心急火燎地過來彙報,說是有一群人在皇宮門口鬧事。
“敢在皇宮門口鬧事?”劉愈站起身厲聲問道,“何人敢如此造次?”
“不……不知道。屬下也是聽別人說的……”
劉愈歎口氣,知道再問呂楚兒也是徒勞,正要出門查看一番,禦林軍總統領瞿竹匆忙過來,帶來了宮門前的最新消息。
“是一群太學學生,他們昨日剛複學,今日便來坐請,說是……”
因為後麵的話有些大逆不道,瞿竹也不太敢明說,劉愈不是計較這些縟節的人,道:“直說。”
瞿竹這才為難道:“這些太學學生說當今天子得皇位不正,亂國綱,要陛下還政……”
“切!”
劉愈嘴裏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也是春節假期過後,太學剛開學,這群學生就出來鬧事。本來他們鬧他們的,劉愈完全可以不理會,但如果置之不理,讓這些學生鬧出一些不好的動靜,百姓間再多加一些議論,難免會破壞現如今安定的環境。
“走,一起去看看。”
劉愈說著要跟瞿竹一起去宮門那邊,韓升想了想也跟劉愈一起,其實他也想知道宮門那邊學生到底是如何鬧的。
到了宮門口,劉愈發覺來的太學學生還不少,有近百人,近乎將皇宮正門都給堵上。他們請願的方式也跟瞿竹說的一樣,“坐請”,沒有過激的舉動,也沒有喊口號,就是坐在門口非暴力不合作。任憑禦林軍侍衛的驅趕,他們仍舊無動於衷,一個個大冬天坐在涼地麵上如同一尊尊雕像。隻是在見到宮裏麵出來人,而當首的又是這次“亂國”的魁首劉文嚴,他們才重新群情激湧起來。
“還政!”的呼聲此起彼伏。
因為這些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學學生,加上他們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身份顯貴。禦林軍也無法奈他們如何。就是以禦林軍總統領瞿竹的身份,在沒得到劉愈正式授權前,也不敢拿這些官二代官三代們如何。
劉愈隨瞿竹出來,本來還想對這些學生好言相勸,可見到這些學生油鹽不進的模樣,登時心中有些惱火。他也沒想到,在發動軍事政變之後,長安城挑頭出來跟他較勁的,竟然是這群吃飽了沒事幹的學生。而他原本擔心的一些人和家族,到現在還在當縮頭烏龜。
“把他們轟走!”劉愈下令道。
瞿竹有些為難道:“可是……”
“如果他們不肯走,就打走,皇宮不是這些學生造次的地方!”
韓升走過來道:“劉小兄,這麼做……似乎不太妥當?”
“那如何才算妥當?”劉愈有些焦躁問道。
“這些不過是些不諳事理的學生,背後可能有什麼人指使也說不定,不妨從他們背後的人下手。”
韓升倒是提醒了劉愈,本來劉愈見到這些學生在鬧事,隻是想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經韓升的提醒,劉愈馬上想到了這些學生背後的家族。
“那就讓這些學生繼續在這呆著,招他們的父輩和祖父輩進宮來!哦,或者是他們的伯父叔父……”
劉愈轉身往雅前殿的方向回去,而瞿竹則領命出去傳召這些學生背後家族中的掌舵人進宮敘話。
等劉愈和韓升到了宮裏,提前來請罪的太學院教習已經列在門口,他們得知學生出來鬧事,又勸阻不住,除了來請罪也沒別的辦法。劉愈沒理會這些當老師的,而是直接進雅前殿裏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