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久,淩家小姐便在侍衛前後簇擁下走了過來,婷婷施禮。此時劉愈正坐在涼亭的石凳上,臉色看起來很平靜,就連廖明升都無法揣摩劉愈的心意。
廖明升雖然善於查人於微,但劉愈心中很多秘密是他所不清楚的。
“淩……小姐,高姓大名?”劉愈看了看立在涼亭之外的淩家小姐,突然笑了笑問道。
淩家小姐如實道:“回殿下,小女子姓淩,閨名秀兒,並未有何大名。”
劉愈點點頭道:“秀兒姑娘應該已經知道昨夜城中發生了何事,本王不兜圈子,這次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本王想如何處置你的父親,以及你父親的那一班太守府的同僚。本王準備在東寧府大開殺戒。”
劉愈說出這話,不但是淩秀兒身體一震,就連廖明升都露出幾分膽寒之色,劉愈說話就要殺人家全家,還要“大開殺戒”,說話卻又如此平靜,就好像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淩秀兒跪地道:“殿下在上,昨夜之事與家父無關。”
“容不得誰抵賴了,你看看,這麼多人都檢舉你父親跟牛盧有勾結,並且策劃了昨日行宮行刺陛下的謀逆之事。有了這些證詞,就算是你父親不承認,那也無濟於事,本王照樣可以以此公告天下,說你們淩家參與了這次的謀逆。”劉愈拿出一疊的供詞,也無避諱,直接讓侍衛拿給淩秀兒看。
淩秀兒看到父親原本一幫擁躉,此時反水陷害他父親,心中頗有恨意,本想就此將手中的證詞撕掉,但一想這可能正是劉愈想要的,證詞沒了劉愈照樣可以去弄來,但撕證詞隻能說明她“做賊心虛”,因而她手上有力也使不出。
“這些恐怕是父親的下屬,為了脫身,編造的誣陷之詞。”
劉愈讓連乎生又將證詞拿了回來,劉愈煞有介事地翻看了一下證詞道:“是不是的本王不好說,現在能救你父親的或許隻有秀兒姑娘你一人,如果秀兒姑娘配合的話,那本王可以考慮,此事隻懲戒魁首,而不作其他的牽連。”
淩秀兒感覺自己應該是聽明白了劉愈的意思,如果她“配合”,那劉愈隻殺牛盧泄憤,而可以保她父親和她一家的性命。
“不知殿下需要小女子如何配合?”淩秀兒遲疑了片刻後問道。
劉愈掃了眼跪在地上頭都未抬起的淩秀兒,又看了看一邊正在琢磨此事的廖明升,淡淡一笑道:“本王相信秀兒姑娘是個聰明人,本王對你父親的生死並不關心,反倒是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就算是秀兒姑娘不知此人下落,你的父親又或是你外公也該清楚。能不能自救,就看秀兒姑娘到底肯不肯配合了。”
淩秀兒身體不自覺打個寒顫,她開始明白劉愈為何要跟她談條件,本來淩家已經淪為階下囚,劉愈一句話就能令淩家抄家滅族,現在淩家唯一被劉愈利用的價值,就是借機幫劉愈找到“一個人”。而這個人,也是劉愈之所以要在淮北省“大開殺戒”的主要原因。
淩秀兒很聰慧,雖然她並未聽父輩提及此人,但料想一定是劉愈的“心頭大患”,她自己估摸了一下,那應該是足以威脅到劉愈權力的人。
淩秀兒突然感覺昨天那個好似不正經搶她們一群女學生風箏的男人很可怕,這個男人是要用父親的身敗名裂來交換她一家人的性命,而如今看來,似乎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劉愈沒有給他們一家別的選擇。
劉愈說完話,表情依舊很淡定,對一邊的連乎生道:“找幾個人,護送她到太守府,讓她跟淩道奇好好說說。”
淩秀兒沒多言語,表情略帶木訥地跟著侍衛出門而去。等淩秀兒離開,廖明升才帶著幾分期待而緊張的神情看著劉愈,他生怕劉愈對他的所作不滿意,因為此時劉愈並未表露出任何滿意的地方。
“千歲,您……”
廖明升說了這句話,劉愈才想起旁邊有這麼個人,劉愈對廖明升露出個肯定的笑容道:“做的不錯,以後好好做。”
說完劉愈起身要帶著侍衛離開廖明升的別院,而此時的廖明升是徹底的糊塗了,劉愈對他的評價倒是很高“做的不錯”,但他所做的,似乎劉愈並未領情。而劉愈過來隻是看了一趟,其他的意思都沒表露出來,以他的本事也是心中揣揣,他總感覺劉愈是很不滿意,隻是敷衍了他一句。
廖明升趕緊追上劉愈的腳步,再請示道:“千歲,您可是明白了卑職的安排?”
劉愈停下腳步,笑看著廖明升問道:“你領會本王的意思領會的很好,隻是本王暫且不需要,隻要你有心去做,本王相信你以後會做的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