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下山的使者隻有禾盧一人,向劉愈展示了白越人邀請他們上山的誠意。劉愈先問過朵琳的意思,然後答應護送黃越的人上山,來日再做議定,其實劉愈的主要目的是跟禾盧商議關於結盟出兵抗地魁的事。
但劉愈心中又覺得禾盧未必有膽量再跟地魁一戰,一說起地魁,禾盧臉上兀自留有後怕之色。
上山的路上,禾盧也在打探劉愈的來曆。
“哦,諸位是商隊中人?不像,一點都不像。”
禾盧的眼睛在劉愈和手下眾士兵的身上掃描著,雙目充滿了精光。這是一種老謀深算的眼神。
劉愈道:“我們南下做生意,順帶替軍隊刺探情報……”
“哦?”
禾盧再打量一下劉愈,沒提出質疑,但卻好像在說,我看你們就像軍隊中人。
白越的寨子剛經曆過戰爭的洗禮,可說是滿目瘡痍。上山一行人還未過第一個山頭,便看到地上燒焦的草痕和一些斑駁的血跡,連日來徐元方軍隊對野頭山的攻擊,使得白越寨子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原本上千人的山寨裏,男丁也死傷過半,就連普通的無辜婦孺,也因為這場戰事而死傷不少。
劉愈在禾盧引路下到了寨子的外圍,見到白越族手持武器的男子,仍然能感受到這群人對漢族人的憤恨。每個白越人看過來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敵視,這種敵視無關個人,隻關種族成見。
禾盧似乎也感受到自己族人對這些外來客的敵視,用越家話囑咐了幾聲,朵琳也把意思翻譯過來,大致是說劉愈等人是幫助白越人打退地魁的客人和盟友。
一行上山的人不少,拖拖拉拉的好像一支難民隊伍。劉愈一邊讓人維持著隊伍的秩序,不至於讓人掉隊,一邊跟禾盧有一句沒一句交談著。越往山寨裏走,山寨的情況越要好一些,雖然之前徐元方軍隊攻進白越寨子多次,但未在寨子內部造成太大的破壞,白越寨子的內部也成為這些白越人最後的避風港,一個個低矮的木質或者竹質建築外,白越人還在零零散散地出來收拾家園,很多喪失親人的家庭,也在為他們死去的親人做一些簡單的祈禱儀式。
白越人心中也是信奉神明的。
“禾盧達求,我們的商隊中有一些藥材,或許能對貴部有一些幫助。”劉愈見到白越寨子的傷號非常之多,而這裏的衛生醫療條件又很不好,對禾盧主動表示道。
禾盧臉上有幾分歡喜道:“多謝諸位的好意,白越的族人會感激你們的功德。”
禾盧嘴上說的好聽,卻讓劉愈感覺到這老家夥的城府,因為一行上山後已經是日落黃昏,當晚的住宿情況便讓劉愈了解到這些白越人對客人的怠慢。
禾盧把這一行人安置在一片廢棄的屋舍外,還說是好好照顧,但事實是禾盧借口有事,把劉愈等人撂在廢棄屋舍的周圍,直到晚上也未再露麵。
劉愈本對這些住宿條件什麼的沒苛求,人家給片屋頂遮頭已經比露宿野外好很多,黃越的婦孺也對有屋子住很滿意,大家表麵上都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但劉愈卻感覺到一種窩火,劉愈甚至覺得,如果他不拿出藥材,他們連這種接待的條件都得不到。此時劉愈甚至覺得有幾分後悔幫白越人打退徐元方軍隊的攻擊,要知道,這是花費了很大代價才換取的,霍病率騎兵的攻擊,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糧食和物資。
遠在白越寨子的劉愈,甚至還在那掐著指頭算大軍還能堅持多少日。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當了家,就在天天算這些東西,劉愈當了一家之主後感受到諸多無奈。
幾座廢棄的屋子前,點起幾個篝火,劉愈的士兵還是會分成兩班來守夜和巡查以防備未知的危險,因為劉愈對白越人也不放心,劉愈還要隨時準備一些突發情況,比如說白越人的突然反目襲擊。
此時黃越的婦孺倒是很安心,紛紛在生火做飯,不過黃越的婦女似乎都在有意無意打量著劉愈手下的士兵,不斷找借口希望能得到這些士兵的幫助。她們或許知道劉愈即將帶人離開,這是她們“勾引男人”的最後機會。因為山上取水有諸多不便,黃越的婦女便一次次請劉愈的士兵為她們擔水,士兵們樂嗬嗬的似乎也不在意。
劉愈也知道這些士兵離家久了,對異性有種期冀,在這方麵劉愈也未多苛求。
“大當家的,你說這些白越人到底是何意思?將我們扔在此處,連個招待的人都沒有,是否打算過河拆橋與我們為難?”連乎生顯得很擔心,見劉愈好像漠不關心地在那裏一邊烤肉,過來既像是提醒又像是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