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愈全身發麻,就好像當日被不相識的老太婆封住穴道一般,不過柳麗娘明顯是“手下留情”,劉愈全身的麻痹僅僅持續了一會,很快他便可以挪動四肢,身上的酥麻感覺也在逐漸減輕。
再看柳麗娘,此時的柳麗娘正用一種很複雜的神色望著劉愈。
柳麗娘沒有回答劉愈的問題,轉而問道:“十二少南下,是何目的?”
“完成對麗娘你的承諾。”
柳麗娘稍稍皺起眉頭,臉上升起幾分怨懟的神情,好像在怪劉愈的不坦誠。
“奴家當日讓你做的,十二少你做到了?”
劉愈知道自己有些理虧,柳麗娘讓他做的事,其實就是殺了南方五大將領,也就是五個最大地魁的首腦。
“不是不想幫麗娘你達成這個心願,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朝廷已經在跟那些地魁開戰!”
柳麗娘臉上的惱怒之色更甚,道:“若不提還好,提及此事,奴家倒要問問你了。你為何大兵壓境而不出兵,兵過境而不攻城?”
劉愈登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而柳麗娘繼續咄咄逼人道:“你可知,正是因為朝廷的舉兵南下,令我們以為有希望奪回被搶走的東西,誰知道……唉!十二少,你真是令奴家太失望了。”
朝廷從梅關發兵,近乎跟南方少數民族一起搶掠行動是同時開始的,但朝廷的兵馬是雷聲大雨點小,這就坑了南方的少數民族,而越族被地魁所報複,很大程度上是因此。不但是越族,其他的少數民族也吃了虧,如果把這件事全怨在劉愈身上也說不過去,畢竟雙方沒有經過溝通,再加上少數民族本來就是擅作行動,他們的搶掠也不是為他人而是為自己。
南方少數民族想渾水摸魚,結果魚沒撈到,淹死了不少人,於是他們便怨起了把水攪渾的人。
劉愈有很多道理能說,但此時麵對柳麗娘,他這些道理說出來無異於傷口撒鹽。
“麗娘,有些事你該明白。朝廷連年舉兵,早已是入不敷出,此次舉兵南下,若非我一路貪贓枉法聚斂了些銀錢,連軍糧和軍餉都湊不出。便是如此,朝廷軍在南方也不敢有任何無妄的消耗。我本來的計劃,先以大軍壓迫住地方勢力,令他們不敢妄動,再伺機與南方各部族聯係,一起滅了這些地魁,還各部族家園……我也未料到,各部族行動如此之迅捷。這罪過,該由我來當。
這一路走來,我也感受到南方部族因為這次的行動所造成的損失,越族很多村寨都被地魁報複所搗毀,很多南方的同胞無家可歸,麗娘你可能不知,我心甚痛啊。此行我之所以耽擱了行程,主要是我一直在幫越族人遷徙,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幫他們重建家園……”
劉愈沒有推卸責任,而是很真誠地表述了他自己的想法。而劉愈所說的也不是信口胡說,他也的確在身體力行。
柳麗娘原本看著劉愈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失望,但聽了劉愈的話,她的氣也消了不少。
“所以十二少這次南下,是為了聯絡南方部族,一起抵抗那些地魁?”
“正是。”劉愈走上前幾步,靠近了柳麗娘,但這次劉愈並未直接上前抱著柳麗娘,“當我知道麗娘你是苗人,再加上麗娘你那封信,我便想與你相聯係,讓麗娘幫我跟南方各部族溝通一番,我們南北夾擊,將那些地魁一舉掃滅。到時候國泰民安,南方的越族、苗族還有其他的部族也能安居。”
柳麗娘搖搖頭道:“難道你不知道,正月裏在長安城的那些亂黨,其實也是我們苗人?”
“知道又如何?麗娘,我知道你們苗人可能對我們漢人有成見,但我知道麗娘你沒有,若非麗娘心向著我,又怎會把族人的行蹤泄露?正因為這代表著麗娘你的一片真心,我對他們更是沒有絲毫的為難,因為我知道,以暴製暴不會消除民族的成見。我就是想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朝廷願意接納苗人,不管他們曾經做過什麼,隻要他們還承認自己是大順朝的子民!”
劉愈嘴上說著,柳麗娘臉上露出幾分感動,卻也有種近乎於無奈的笑容。這種複雜的神情讓劉愈把握不準,他不知道柳麗娘是被他感動了,還是怪他話說的太晚覆水難收,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的訊息。
柳麗娘最後歎口氣道:“怪不得那麼多女人對你傾心不已,光是十二少你這張嘴,便有一種無窮的魅力……唉!”
劉愈聽這話,似乎是柳麗娘也被他的說辭“迷住”了,劉愈正想打鐵趁熱,誰知道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很尖銳的哨鳴。聞聽這聲響,柳麗娘的臉色馬上有變,就好像是某種信號的傳來。劉愈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難不成是宜州城周圍的山匪趁夜殺過來了?